【美食城】吃完那块油饼,我就长大了胡立团

发表于讨论求助 2020-09-23 03:47:22

鸟儿虽小玩的是整个天空

难忘那年油饼香
胡立团

收完玉米，种好麦子，心一下松弛了。躺在床上，浑身仿佛散了架，又痛又累。晚餐时妻炸了油饼，咬一口，又酥又香，我立刻想起了少年时的一件旧事。

有年三夏大忙，傍晚时分，乌黑的云朵慢慢在头顶滚成了团，天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村上的高音喇叭紧急通知：明天有大雨。要求各生产队晚上加班，把麦场和大田中的麦捆进场打垛。碾打好未起的，赶紧起场。

听到命令，队长“噹噹~噹噹~”重重地砸响了大铁铃。开始派活了，男女劳力齐上阵，一组拉麦进场，二组摞捆打垛。末了，还安排“老厨师”和一名妇女炸油饼，承诺晚上每人加餐三块油饼。大伙儿忙活了一天，晚上还要加班，任凭队长大喊大叫，驻队干部督促，步履还是麻木缓慢。我们一大群小伙伴可乐翻了，听到有油饼吃，哪个不流口水？至于大人们干什么，累死累活，我们才不管这些。

田野中一片漆黑，麦场四周的电灯格外耀眼，我们活动的场所自然是那里了。牛拉的大车，一辆辆架子车，满载着麦捆进场了。欢笑声、吆喝声、牛哞声，弥漫全场。小孩们满场疯跑，忽而抓撮麦草喂牛，忽而爬上麦垛，好似一群不听话的小狗，前脚被驱赶走。大人一离开，折身又跑了回来，没个消停。

夏天的夜很短，渐渐地嘈杂声小了。四周的杨树上，偶尔可听见“铁燕”鸣叫几声。麦场四角堆起几座小山，耐受不过瞌睡的同伙，纷纷溜回家去见周公。我和堂哥、胖墩三人躺在口袋上，没盖被子，开始打盹。忽然，一股浓烈的棉油香味唤醒了我们，如同馋猫嗅到腥货，顿时来了精神。“老厨师”和张大妈运来了两大蒲篮油饼，有意放置放在麦垛背影和光亮交界处，以防有人贪吃。那是有计划的，不可乱来。“老厨师”去找队长，張大妈转身几步，去和正在卸车的大伯开起玩笑来。

我们三人小声密谋一番，立即行动。我放风，堂哥迅速找了把五股叉，胖墩随后。蹑手蹑脚从麦垛背面前进，慢慢地接近了蒲篮。堂哥手握叉头，一点一点地双手往后轮换，叉头缓缓进入蒲篮。憋住呼吸，然后双手猛地向前一推，轻轻向上一挑，再快速收回，油饼就挑在了叉刺上。胖墩立马接住油饼，堂哥微微往后一拉，扔掉木叉。三人鬼鬼祟祟护送着胖墩，就溜回到卧榻之处。神魂未定，就开始分享美食了。

每人一块，那真是个香。咬上一口，都舍不得往下咽。虽然打着饱哽，还剩一块，怎么办？我建议分了，吃完。堂哥在我腰部拧了一下，我不敢再作声。他说留下明早吃，再香一回，并问胖墩行不？胖墩块头大，平时很横，今晚却乖顺。因为要面对我两人，也就不敢再生事端，同意了堂哥的打算。

我睡中间，那块油饼放在堂哥头边。油香的味道扰得大家很难入睡，都在觊觎着那块美味，况且蚊虫还有也来捧场。堂哥命令我坐起来，给他俩驱蚊虫。我便服从地拿着裤头，在他们上空晃动。必定匪了一天，我的手臂晃动无力，还好起风了，胖墩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渐渐地越来越大。堂哥拿起油饼，和我悄悄离开。几米远处，俩人一分为二，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擦擦嘴，就有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