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邓乐荫/一路刼尘(第二十八章 结婚)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7-04 18:44:21



相亲

钟文与凤英分手之后,他对凤英不免有点怨恨。觉得她太无情,太狠心,思想转变得太快。原来对他那么好,相亲相爱,情意绵绵,居然说断就断了,全不念往日的情份。他又一次尝到了失恋的滋味。可以说,这一次对他的打击比上一次更大,对他的情绪影响也更深。上一次和司慧梅分手,尽管他也曾失魂落魄似的痛苦不堪,但他和司慧梅毕竟属于精神层面的恋爱,他对司慧梅的那种感情是朦朦胧胧的。并且自己还在一定程度上把握着主动,最后的分手还多少带有长痛不如短痛的意味。

而这一次,却是致命的。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结束得那么迅速。使他猝不及防,心理上一点准备也没有。仿佛在他酣然入梦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好端端的身上划了一刀,露着血淋淋的肉……

时间是治疗内心伤痛的良药。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他也想通了。这事也不能全怨凤英。站在人家的角度,她作出这种选择,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换了另一个人也会这样做。他的家庭成分那么高,突然又出现了这种事,人家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加上了那么吓人的罪名。搁谁头上也会受不了。谁还敢和你谈情说爱?和你结婚?一辈子都将担惊受怕,连下一代都会受到连累……

钟文感到惟一没法交代的是母亲。

他和凤英分手的事,母亲好长时间都不知道,他怕母亲难过,给家里写信的时候,叫兄弟替他隐瞒着,母亲一直蒙在鼓里,母亲还当他结婚了呢!每当母亲要青子给他写信,问起他“结婚”的情况,青子只好编些瞎话应付。但是纸包不住火,一次青子在母亲面前说起哥哥的婚事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母亲知道了他和凤英分手的事。母亲非常难过,这无疑给母亲又添了心病。

眼看着天气逐渐转凉,这一年即将过去,单职工一年一度的探亲假又将来临。钟文未免忐忑不安,探亲假回去的时候,他将怎么面对母亲?怎么对母亲解释?想到这里,不由得愁肠百结,夜不能寐……

恰在这时,钟文接到了满叔的一封信。满叔在信上说,满婶在孟津县给他物色了一个对象,要他赶快前去和姑娘见面。钟文向凌师傅说了说情况,他有两天加班调休,又利用了一个星期天,就来到了孟津县医院,见到了满婶。

在满婶的安排下,钟文和那姑娘见了面。

姑娘姓许叫素菊,她的家在县城附近一个叫马下河的农村。素菊跟钟文一样,也是姐弟仨,她是老大,下边是两个兄弟;也是父亲早逝,姐弟仨由母亲拉扯大。她作为家里的长女,自然吃了不少的苦。她现在孟津县服装厂干临时工。素菊中等往下的个子,比凤英略显高一些。长得倒很白净,也许长年在车间干活不晒太阳,皮肤特别细腻白嫩,是那种白中透红桃红的颜色。人看起来也很朴实,在钟文面前显得十分拘谨。羞答答的低着头,没敢看钟文一眼,也不说话,眼睛不安地盯着脚下的地,两只手在前面相互绞来绞去。

钟文本来也不善于接近女孩子,在工地见了女孩子还没说话就要脸红。因为有了和凤英谈对象的经验,这会儿态度便显得稍为从容。他今天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也颇为入时,外边穿一件豆绿色卡机布纯毛驼绒大衣,里面是带拉练的黑色灯芯绒夹克,下着一条深灰涤纶裤子,脚下是一双擦得发亮的黑皮鞋。而姑娘穿的则是一件花格上衣,下边是一条劳动布裤子,与钟文相比自然就显得有点土气。在穿着上就有显了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

这一来,钟文心里就有了自信。钟文觉得老不说话也不是事,便向姑娘问道:“你在家都上过什么学?”这是他最关心的事儿。

“俺家穷,上不起学,俺是小学毕业。”

他心里稍稍楞怔了一下,又对姑娘说:“你对我的情况了解吗?”

这回她总算抬起了头,看了钟文一眼:“王大夫把你的情况都对俺说了。”

“我的家庭成分不好,这你知道吗?”

“知道,俺不嫌弃。”

“我们是流动单位,到处搬来搬去,没有固定的地点。”

“知道,王大夫给俺说了。”

“我婶还给你说了什么?”

“俺听王大夫说了,你文化很高,爱学习。”

“是的,我喜欢看书,有许多人讨厌别人看书,你不反对看书吧?”

“看你说的,你爱看书是好事,俺咋会反对看书哩?我爷爷还当过教书先生哩!”

姑娘的回答很合钟文的心意。这会儿姑娘也去掉了思想顾虑,话也多了,也不那么拘束了。

原来她并不是一个闷嘴葫芦,话头还是很多的。

这使钟文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便又进一步问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姑娘看钟文一眼,不说话了,脸红红的,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俺对你没意见,俺农村人,条件差,只要你愿意,俺就愿意。”声音怯怯的,勉强才能听清。

这样的结果钟文当然料到了,他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

   也许是缘分

钟文回到工地之后,一直处在犹豫之中。满婶给他介绍的素菊姑娘,总体来说,给他的印象不错。将来肯定是把过日子的好手,如果和她结婚,在今后的生活道路上,哪怕再苦再难,她也会勇敢面对默默承受。只是素菊文化太低,和她在一起生活,肯定没有共同语言。一辈子和一个不理解自己,不知道自己内心想法和精神追求的女人在一起生活,这是多么痛苦乏味憋屈的事啊。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怨只怨自己生不逢时,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参加工作以来所有的坎坷经历和不幸的事都与这该死的家庭出身有关!家庭出身不好,无异于在他身上被打上了贱民的印记,使他举步维艰……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感到格外凄清,好几个晚上他都无法入眠,窗外索索的寒风一阵阵敲打着窗棂,望着清冷的夜空,喟然叹息……

直到施工队的单职工们陆陆续续开始回家探亲,钟文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定。时间已容不得他再作迟疑和延宕,必须立马作出决断。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非常复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恼和苦闷。仿佛感到四周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向他挤压,其中有他的亲人和朋友。王名江也多次来信,劝说他快刀斩乱麻,不能再拖下去,尽早解决婚姻问题。

除此之外,班组那几个和他不对的人时不时也在一旁冷嘲热讽,从反面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所有的力量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两块坚实的夹板,他被两块夹板挤在当中,把他挤压得简直透不过气来,想抗拒都抗拒不了。他实在不想让母亲她老人家再为他操心难过,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不愿使朋友们失望,为他的婚事操心;更不想让班组那几个人继续看他的笑话,说他连对象都找不到……

为了争一口气,哪怕前边有是火坑也得跳……

其实,结婚就是那么回事,爱情对他来说犹如镜里花水中月,早已与他无缘,在他心里已经死去,摆在他面前供他选择的只有婚姻!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能以自己的个人意志为转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也许这就是命,还是认命吧,人是抗不过命的,该低头时就得低头,何必为那得不到的东西而烦恼,而为之苦苦追求呢……

当钟文怀揣着工程处给他开的结婚介绍信来到孟津的时候,他心中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马上就要结婚做新郎的那种幸福和喜悦,相反倒像是丢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带着无比的遗憾和深深的忧伤。

在满婶的安排下,准备和素菊见面。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横扫而来嘨叫了几天的西北风,晚上稍稍收敛了他的狂躁,从天亮开始又呼呼地刮起来,像是要把天空翻过个儿。刮起的灰沙和树叶在空中飞旋着,扑打在窗玻璃上。这阴冷狂躁的天气使钟文的心情越发变得沉重,他坐在窗前,一时百感交集,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由得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钢笔和信纸,给他的好友王名江写了一封信,毫不隐瞒而详细地向他诉说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的伤感和苦闷……

钟文怀着茫然和无所谓的心情在房里等待着素菊的到来。

天将黑的时候,刮了一天的西北风终于停止了尖利的呼啸,阴沉的晚云逐渐散开,西边天空显露出了夕阳的余晖,千万道金色的晚霞渐渐地从暮云的缝隙里放射出来,大地被映照得一片赤红。

钟文郁闷的心情随着天气的转好,突然开朗了许多。当素菊到来的时候,心心中的雾霾逐渐散去。

素菊和满婶打了招呼在满婶房里坐下来,满婶和素菊说了几句话便借故出去了。

钟文发现,和第一次相见,这一次素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好像变得漂亮了许多。也许来之前,她经过了一番收拾。头发也刚刚洗过,蓬蓬松松又黑又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皂的气息。裤子虽然仍是那件蓝色劳动布裤子,而衣服却换了一件蓝地白碎花的罩衫,剪裁得较为合身,不胖不瘦。脸是那种健康白里透红的桃红色,像喝了酒似的两腮一派羞色的酡红。一扫头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山里姑娘的土气。尽管她仍面目含羞,不敢直视钟文,却消去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卑怯,间或大胆地打量钟文一眼。让钟文感到奇怪的是原先纠结在他心中的那种沉闷和抑郁,这时竟然无形中消失殆尽,蓦然间他对她产生了一种好感和爱怜的情愫,一股激情在心里暗自荡漾,身上不由得热热的。连他自己也为这种心境的突然变化而感到莫名其妙,说不清究竟是何原因?难道他和她之间真有所谓的缘分?

这时,素菊见钟文久不说话,看了钟文一眼,说:“你啥时来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你的音讯,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会呢,我这不来了吗?”

钟文说完,突然来了兴趣,说:“你真的很在乎我吗?”

“看你说的……”

“你看中我什么?”

素菊看了看他,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回答说:“你知道的,还故意问。”

“你不说我咋知道?”

“你人好……”话没说完,就低下了头,脸羞成了一块红布,样子十分可爱。

钟文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但他明白,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来,如果他不是工人,她还喜欢他吗?

他又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而素菊却怎么也不言语了,羞红着脸,低着头坐在那里,两只手相互绞来绞去。看来素菊是聪明的,这让钟文十分感动。和素菊说了几句话之后,钟文就直截了当地向素菊说了自己的安排。如果她愿意,他俩就马上结婚,要素菊跟他一起回湖南老家过春节。素菊怔了怔,还是答应了。而且不带任何别的附加条件。

她说:“你说咋着就咋着,俺都依你。”

这简单朴实的话,让钟文听了十分感动。他不知道素菊为什么对他这样钟情又如此放心?他们之间才见两次面,在一起才呆了几个小时,她竟敢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他!

钟文在欣喜之余,想起和凤英谈对像的往事,不免又有点担心:素菊自己愿意,而他的家人是否愿意呢?她母亲就只有她这么一个闺女,女儿突然嫁这么远的地方,又是一个不知根底的南方人,一下子跟着人家千里迢迢去南方老家结婚,家里人难道没有想法?然而,素菊的回答却十分果断:“俺妈说了,只要俺愿意,俺妈也没有意见。那天,俺和你见面的时候,俺妈在一边看了你的,俺妈对你印象很好。情放心,你啥时走,俺跟着你走。”素菊回答得竟是这样爽快。

钟文开玩笑说:“你就对我那么相信?你不怕我把你拐走。”

一句话把素菊逗笑了:“看你说的,你是那样的人吗?”

回头看钟文一眼说:“你是不是笑俺笨?俺农村人心实,有啥说啥,不来虚的。”

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看来,素菊铁定了要跟他。钟文心里暗想:难道冥冥中注定他和她要成为夫妻?

     窑洞

第二天,刮了几天的西北风终于中止了它的狂暴,在天地间悄然退去,人们终于迎来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钟文和素菊厮跟着一起去她家。

马下河大队在孟津县城的正南边,离县城大约八里地,一路上两人说着话,倒也开心,不一会就走到了。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一条小河(钟文后来才知道,这是瀍河的上游),河水早已干涸,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河床的轮廓。河滩上这里那里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一眼望去,只有一条湾湾曲曲的小溪时断时续地向东流淌。河滩大部分开辟成了庄稼地,有的地块闲着,有的种上了麦子。

过了河,出现了一条南北走向的深沟,很显然是长久的山洪冲刷成的。沟显得外宽里窄,形状像个喇叭筒,往里走不多远,就进到了沟里。这就是许家沟,素菊家所在的生产队。一条高高低低的土路通向沟的深处,望不见这条沟到底有多长,估摸着可能最里边连到了山脚下。钟文由素菊领着沿着沟里的一条土路慢慢往前走去,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在沟两旁的土崖上渐渐出现了人工开挖出来的清一色的窑洞。钟文一边走一边好奇地观看着,走过了一条木头架起的小桥,素菊在一个极简陋的门楼前停住了脚步,回头对钟文说:“到了,进家吧。”  

门楼的两扇旧木门虚掩着,素菊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来里面是并排两口窑洞。素菊对着窑洞大声地叫了声:“妈!”

随即,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婆从窑洞走了出来。钟文有点疑惑,素菊跟他说过,她妈还不到40岁,而面前的老婆看起来至少五十出头。脸上的皮肤不光黑且打着皱,和素菊白晳细嫩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反差。钟文疑心素菊妈不是她的亲妈。正在钟文思想走神的时候,从窑屋里又走出两个年轻小伙子。钟文猜想这俩青年一定是素菊的兄弟。素菊说过,她的大兄弟在生产队当记工员,小兄弟还在孟津一高上高中。大兄弟皮肤稍显黑一些,腼腆得像个小姑娘;小兄弟和素菊有点相像,是那种白皙的皮肤,人也长得很帅。小兄弟到底是高中生,比他哥大方得多,主动迎上来和钟文说话,把钟文领进了窑屋。

钟文这是第一次走进窑洞,他对窑洞的印象来自电影,从没有亲历过。当他一脚踏进窑洞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外面正是数九寒天寒气袭人,想不到窑洞里竟这么温暖,让人感到暖烘烘的。怪不得人说住窑洞冬暖夏凉。只不过在温暖的感觉中,又闻到了一股地下室常有的那种霉味。这大约是窑洞空气不流通的缘故。

钟文饶有兴趣地对着窑洞看了看,无论从外形到内里,素菊家的窑洞跟电影里延安的窑洞相差不多,大同小异。只是延安的窑洞看起来宽大明亮,而素菊家的窑洞狭窄阴暗些而已。钟文所在的这个窑洞是素菊和她妈住的,而两个兄弟住在相邻的窑洞。钟文走到那个窑洞又看了看,开间显然比这一间狭窄,还兼着灶屋,煤火就垒在靠窑洞门口的地方。素菊说,天气暖和以后,灶火就搬到外边。冬天太冷,只好临时搬进来做做饭。两个窑洞陈设十分简陋。除了床和几条旧板凳,没有别的东西。

素菊说:“俺这里条件不好,大家都住窑洞,你还是第一次来到窑洞吧?”

钟文说:“那有啥?只要你好就行!”

他见窑屋没人,拉住了素菊的手,却被素菊推开了:“看你,一会来人哩!”

转眼间,中午到了。素菊妈给钟文做了一碗面条。面条是纯白面撖的。没有菜,面条上面放了点蒜泥,河南叫蒜面条,而这已是最好的招待了,他们全家人吃的则全是红薯面饸饹。这地方属于邙山,土地虽多,却终年干旱缺雨,小麦产量很低,粮食作物只适合种红薯玉米。因此这里的社员一年到头几乎顿顿都以红薯为主食。蒸红薯,红薯粉条红薯稀饭红薯面条红薯面饸饹,离开红薯就不能活。

——实在要感激几百年前,那个冒着生命危险从南洋把红薯种带回到中国大陆的徐大人,要不然中国人不知要饿死多少。

晚上,吃的是小米红薯稀饭,下饭的菜只有一小碗白水煮萝卜,连油都没有放。尽管这会儿离春节没有几天了,却见不到杀猪宰羊的过年景像,整个村子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气,更没有一点年味。

夜里,又发生了一件尴尬事。

钟文睡前有洗脸烫脚的习惯——从工地出来已有几天了,很想用热水洗洗脸烫烫脚。他等待着素菊把热水给他端来,然而等了好久却不见动静。

他左等右等不见素菊家人烧水,便不好意思地对素菊说:“我都几天没洗热水脸了,你能不能给我弄点热水让我洗洗。”

听了钟文的话,素菊仿佛没听懂似的对他看了看,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钟文哪里知道,此地农村和南方不同,当地人甭说睡前泡脚,连脸都是不洗的。素菊来到灶火,给钟文弄来了热水,而毛巾又成了问题。他来的时候,毛巾放在满婶家忘了带来了。素菊便拿了她们家的洗脸毛巾递给钟文,钟文接过毛巾一看,毛巾湿湿的,显然已经洗过,可仍然黑乎乎的连抹布都不如,使劲一拧,流出一股黑水。他皱紧眉头犹豫了好久,不知怎么好?这么脏的毛巾怎么往脸上抹?不用吧,又怕伤了素菊的自尊。最后,只好把毛巾放水里反复搓了几遍,强忍着用那黑毛巾往脸上轻轻沾了沾算完事。

钟文原也知道这里贫穷,没想到贫穷落后到这种地步。心里不由得沉了一下,和他湖南老家农村简直不能相比,这里的生活水平怎么这么差劲?

如果一辈子在这样的环境生活,那还不把人憋屈死。他不敢多想,好在素菊现在县城干着临时工,暂时不需要回来种地。管他呢,开弓没有回头箭。想那么多那么远干什么?走一步说一步吧……




作者简介

        邓安邦,笔名邓乐荫湖南祁东人,热爱文学,曾当过建筑工人年。1986年调入义马市文联。自1981年发表小说以来,共发表文学作品近二百万字,计有《乐荫中短篇小说选》《乐荫散文集》《冰雪集》(诗歌集)。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特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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