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名家天峨行 冯艳冰:到天峨去摘星星

题记

当你做一件事，不容易又深感绝望的时候，我们会说这比登天还难；当一位美丽的姑娘在期待爱情又觅而不得的时候，她会怀抱怎样的渴望在辽阔的星空下祈祷，谁会愿为我摘星星？谁会愿为我摘明月？

汽车被这盘山公路越抬越高，当那没完没了的山峰一座比一座秀美，蜿蜒而上的红水河绿得一段比一段粘稠，当你被这苍翠和碧绿弄得一头一脸的时候，天峨就真的到了。

正午从南宁出发，汽车在天峨县城的大酒店停稳的一霎那，太阳刚刚好落到万峰之颠。只因山川俏拔，此时虽是夕阳西下，落霞仍显出它的浩荡来，我们这一路来的风尘困顿，瞬间被这一河两岸的城收拾得干干净净。离晚饭还有一小时的时间，想起这趟出门时和好脾气的门卫师傅的那段寒暄——

“出差？”

“是。”

“到哪呢？”

“天峨。”

“修大坝时我在那儿待过两年，很远，但是个好地方，可以到那洗洗肺。”

实在不想辜负师傅的一番美意，放好了行李便走出酒店。当时就想着他的那份叮嘱——能洗肺的应当不是简单的地方。瞧南宁城里有一座青山，立马就成了我们的一张名片，凡是外地有朋友来访，我们都给带到那儿去，郑重地介绍说，“青山是我们的绿肺”。说到底，一座城里只有这么一个绿肺怎么够呢，满大街上不少的行人为躲避弥漫的粉尘、无数汽车排出的尾气和那看见或看不见的雾霾，不分季节不分晨昏地戴着口罩，这时候我们青山的绿肺功能就显得有些单薄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下可好，在炎热的七月我们来到了有“森林王国”美誉的“水上天峨”，绿幽幽的红水河穿城而过，壁立于两岸的峨城被群山环抱于云贵高原的狭长盆地上，仿若一块可人的点心，碧绿的芝士就这么从天上一直抹到水里，我瞬间成了这水上天峨的一尾游鱼。我深深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想象那些碧绿的负氧离子在我的口腔里是如何地追逐嬉戏，满口余香之后，顺流而下直抵我的双肺。我仿佛看见它们，像城里的蜘蛛人清理现代高楼的外墙一样倒挂在我的肺壁上——刷！刷！刷！整个人就这样清新起来，于是我鼓鳃摆尾地，游到了天峨城的街上。

相对于我来自那热腾喧嚣的省府，这可是一座自然、质朴、诚挚的边城。正是黄昏，落日熔金。一位农妇挑着担子迎面走来。担子里的水果我是认得的——天峨的珍珠李。去年同事的朋友从天峨寄来一箱，同事热情高涨地分了我一半，我不以为然。想着小时候吃过的李果多是皮涩肉酸，得用夹板压扁再沾上椒盐，吃成整一张酸梅脸，那真叫一个酸爽。同事却说，这是新品种，天峨一位农民用了十多年种植实践才培育出来的，河池一带也有这样的果树，唯独天峨才能种出这样的味道。这果的种植多有讲究，它的种植地得有一定的海拔，18度左右的恒温还要保持一周。这番品种说明是相当有煽动性的，我立刻尝试，果然，它的滋味完全颠覆了我儿时对李果的记忆——果皮酥脆、肉质细密、甜味多汁。说实话，这趟文学名家“果乡之夏”天峨行不就是冲着这天峨的明星果来的？

农妇的表情惬意淡然，她一大早挑出来的李子就卖剩这三四斤了。我叫住她说要买她的李果。

她放下担子，问我是从河池来天峨玩耍的吧。

我说不是，我从南宁来。去年吃过天峨的李果，好吃，所以今年就来这边看看。

听完我的这番话她预备拿出的秤就住了手，犹豫片刻才又问，你吃过我们的果了？很甜吧。要不你就先别买了，我这果还不够日子，等一星期后糖化了才甜的。你先拿这些去尝尝吧，虽然没熟透，也比别地方的果子好吃。给你，不要钱。

说完她就从自个的担子捧出李果往我怀里送。

我知道她的心思，她生怕自己还不够成熟的果子坏了我原有的好记忆。

如今她喜滋滋的，估计今天是卖了个好价钱，挑着担子回家。

相对于南宁，她更熟悉河池。看着我这个外来游客，她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用自己的热情、质朴和她那软软的桂西北官话，让我对天峨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时已是傍晚，吃过晚饭的居民陆续出来散步，后来我才知道，天峨人有散步的习俗，他们恬淡从容，跟这大好的山河相得益彰。到天峨来，看山看水，你还得跟这儿的人们相处，他们也是风景的一部分，他们的惬意与满足都写在了脸上。在他们心中，天峨便是世界的中心，他们不想到河池去，也不想到我的省城去，和那位农妇一样，没有一个人想到南宁去。

等我用完晚餐再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夏夜的凉风已吹灭了晚霞，月亮把星星点亮在天峨澄明的天空上。当我走进这座边城的夜晚，站在它的星空下，我被这无边的景色惊呆了。是的，我到过草原，感叹过它星河的璀璨与高远；也到过大海，曾臣服于它深邃而浩渺的星斗。而如今，天峨的繁星竟是如此地明亮与真切，它们硕大、清晰，抬头仰望，你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偶尔泄露出来的烟火气息，它们就在你的头顶闪烁，如此迫近的距离分明是在鼓励你，纵情一跃便能够得着它那件银色的衣裳。这是天峨的星空，它悬浮在这大美的山川之上。当然，你只有站在这样的高原，极目望去的天空足够澄明辽阔，你俯身万峰之下的千沟万壑足够浪漫神秘，你才能看到这样美的星空。

李约热在他的朋友圈发消息说，天峨的三件宝是“大坝（龙滩电站）、东西（天峨籍著名作家）、珍珠李”，这是他一个人的天峨，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倒是天峨旅游局在它的《天峨旅游》宣传册上忘了介绍他们的星空，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遗漏！单说这次“果乡之夏”天峨行吧，来了区内外的那么多文学大腕，日常的相处中，他们也不过凡人，但在文学的天空他们的确是曾经摘取过星星的人，所以大家都称他们是文学明星，并像明星一样崇拜他们。再说了，那位路上偶遇的农妇又何尝不是天上的星宿落入人间的凡星呢，虽是一介妇人，她的美善也有星光的辉映，她担子里的珍珠李，绝对是天峨最有滋味的星星。当然，最值得一说的还有那些跌在树梢落入草丛中的星星们，它们是盘山而上的灯盏，有了龙滩电站的动力，哪座城市的灯光能有天峨的灿烂？

到过一次天峨，你对世界的看法或许有所改变，比如有人说“比登天还难”的时候你会呵呵一笑；比如你心爱的姑娘撒娇要天上的星星时，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到天峨去？对呀，就到天峨去，让那里绝美的山川见证你们的爱情，在这明亮的星空下许下你们的心愿！

天峨星星索，天峨星星索。到天峨去，摘一颗星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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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

当代广西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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