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扁担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0-11-30 19:53:56


编者:

候秀岩,1969年4月17日从北京赴内蒙兵团一师二团十连,曾任十连副指导员;三连指导员,兵团体改后任巴彦套海农场党委副书记。

1979年4月调离农场,在北京铁路局系统工作。现已退休。





话  说  扁  担


说起扁担,话可就长了。

儿时的记忆是一段绕口令:“扁担长,板凳宽……”,幼儿园的阿姨以此锻炼我们学龄前的说话能力。

长大后,回到出生地,看望爷爷、奶奶。那是县城边上的一个村落,50年代中期,人们吃水是用辘轳打水倒进桶里,然后用扁担挑回倒入自家的水缸里。噢!真切的看到了扁担的样子:长长的一根木棍,似圆似扁,两边用粗的麻绳连接铁的挂钩……。

上学了,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不仅要求我们全文背诵,理解文章的间架结构、段落大意,还引导我们要学习革命领袖艰苦奋斗的精神,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学习的认真,毋庸质疑,在那个年代,,引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朝着正确的轨迹前行。

19694月到兵团了,那是一段群情激昂,青春燃烧的岁月,也是一段“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的岁月。刚到十连不久,我调到了炊事班,思想不通,但是还要服从组织分配。炊事班的工作新鲜、琐碎,最难的是挑水了,因为长这么大见过扁担,从没有上肩的尝试。

记得当时各个连队都没有进点,在团部周围集结,住笆棚,睡地铺。吃水都靠团部西侧的这口井。水井离伙房并不远,那是在一个缓坡的大坑里打的井,用压水机压水。挑水爬坡是第一道坎,常常是一脚水半身泥的很狼狈,白天我们怕露怯,因为那挑担的姿势实在难看,趔趄着、摇晃着,一路走来,刚打满的水就已经剩下少半桶了。我当时刚满17岁,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真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虽然和同龄人相比,又高又壮,可就是没力气。要面子、好强的我下决心练会挑水,我和谢雅丽、邱培玲约好利用午休时间、晚饭后天黑、早晨提前起床一小时练习挑水,这样,就解决了怕露怯的问题。满桶水挑不动,我们就少半桶、多半桶地逐渐的增加,功夫不负我心,渐渐地我的腿有劲了,腰板也挺直了,终于学会了挑水。


 直到现在,我还时常回忆那段经历,毕竟是到兵团后,学会的第一个本领。半年后,我调到三排七班当副班长。

到七班时,已经住上了新盖的土坯房。按照团、连的部署,战友们在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脱坯盖房,安营扎寨后,紧接着是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修路、推沙、挖渠、平整土地,记忆中那宽宽窄窄的田间小路,大大小小的排干、纵横交错的支渠、斗渠、垄沟,已经无法用数字表达,惟有那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我现在常常想,由于二团是个新建的团,在乌兰布和沙漠的边缘,亘古荒原,是从来没有开垦过的处女地。那时经常用“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一句革命理想主义色彩浓厚的口号,来描绘我们战天斗地的宏伟蓝图。正因为这样,我们二团的战友所付出的劳动强度更大,有的已达到我们实际年龄的极限。

排干、排沟,都是用挖方的形式,先用推土机开槽,挖到一定的深度,再用人工挖,支渠、斗渠则是用堆方的形式。无论是挖方,还是堆方,都是要用扁担和土筐一挑一担的堆积而成。扁担成了我们当时主要的劳动工具。开始用的扁担,都是直接从市场上买来的,又宽、又厚、又长。用起来,似杠子,压的膀子生疼。在参加四斗渠大会战的时候,不慎,我的肋软组织严重拉伤,胸椎疼痛难忍,双臂抬不起来,洗脸、梳头、吃饭都成了问题,宋惠普医生是十连的军医,最终给我诊断的是拉伤引起的肋间神经炎,已经记不得用什么药了,很快就控制了病情。当时,张明、周长华都是七班的,我们三个人住在一个炕上,记得我在受伤后最痛苦的一段时间里,她们俩人在精神和生活上都给予了很大的关心和帮助,白天她们参加会战,还要抽空帮我梳头、打饭。每当想起这段经历,我心里都是暖融融的。说起她们俩人,就想起了修渠、挑担的情形,因为个子小,挑起扁担很是吃力,但是,她们不让大家照顾,始终是坚持再坚持,有很多战友的肩膀都压得红肿,甚至破溃、结痂……。

然而,有一天,修渠的工地上在男生排出现了这样的扁担:长短适中,高低适中,薄厚适中,扁担的中间部分多了一层夹板,夹板的两端用铁丝紧紧的捆绑,走起路来,颤悠悠、一阵风,煞是好看。女生们好奇,都争者尝试,我也不例外。哎呀!真的是感觉不一样,同样的土筐,用这样的扁担走平地、爬陡坡,轻松了许多。过去,两手拽住筐的把手,步履艰难,现在两手自然摆动,可以大步流星的走。我们边走边唱:小扁担三尺三,三尺三……,电影《李双双》的插曲。

原来,这是男生排绍兴战友的发明。他们把新领来的扁担,经过刨、削、剐、打磨等多道工序,再由铁匠按照比例打造钩链,一个美观、秀气、好用的扁担就完成了。不要小看这一技术改造,现在想起来,最起码的有力学、美学的成分吧。当时,我很佩服我的排长、保定战友刘占委,她泼辣、能干,挑起担子来,昂首挺胸,一溜小跑。自从用上了改造的扁担,我也能和她比赛了。

之后,我们基本上都用上了这样的扁担。兵团体改前,战友们挑着这样的扁担,参加一师的西排干会战,体改后,又参加了农管局的东排干的水利会战。有的战友,参加了多次会战后,双肩左右开弓,脊背上留下了X型的痕迹,女生多是在颈背上形成了一块厚的脂肪垫……。



   这些年和战友们聚会多了,见人思物,思绪飞扬。有很多故事渐渐地浮现,兵团战士的扁担更是难忘。扁担锤炼了我们的意志,扁担强健了我们的体魄,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我们才能在离开兵团、农场以后的日子里,不忘时艰,才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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