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作家·散文】李金香散文二题

李金香散文二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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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都去哪了

      昨天晚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五个姐妹又小聚了一次，各自的老公你一言我一语地都说沾了我们姐妹们的光了，他们才有幸认识走到一起。

      这次请客的是我们最小的老妹妹，她和我同岁，只是比我生日小了些。这次虽说她们夫妻俩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可是我们主要还是来品尝她老公亲手做的脂油饼。除了脂油饼以外，还有几张葱花饼。

       人们还没喝酒吃菜，我和我的另外两个姐妹就迫不及待地撕了一小块脂油饼品尝了起来。我们老妹夫问“好吃吗？”我一边点头一边称赞说“好吃”我们不觉间向老妹妹投去羡慕的目光。      

      当年我们老妹夫比老妹妹大好几岁，他长得相貌平平，而且他的妈妈还去世了，家中还有两个正在读书的小妹妹。

      我没有对老妹妹的亲事表任何态度，不过心里也是想，大姑子多婆婆多，小姑子多舌头多的老话，再说老妹妹过了门儿也没个婆婆疼，还真是委屈了老妹妹。      

      我还听我老妹妹讲过一件逗乐的事，那个时候她和我们老妹夫还没结婚，每年过麦熟、中秋节和大年初二，我们乡下定了婚的男方都要接女朋友去男方住几天。        

      那年正月初二的下午，老妹夫身上穿了件中年人穿的绿色棉袄，骑着辆老式自行车，车后带着我老妹妹。路过新镇的时候，有一位和老妹妹岁数差不多的男子，向老妹夫问 路，“老师傅上史各庄怎么走？”当时我老妹妹是又好气又好笑。

      “开饭了”老妹妹喊到，把我从往年的回忆拉回到现实来。好丰盛的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得当。主要还是我们相聚时的这种喜悦的氛围。

      我们大姐的酒量还行，能对付个几两白酒，当年她可是我们全村最漂亮的一朵花，被我们大姐夫掐走了。我从小就佩服崇拜我们大姐，她不失女人的韵味，同时又有男子汉的豪情。

      她还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小的时候几个小姐妹一起去水坑游泳，就我笨总学不会，掉进一个小深坑里，当时就只顾喝水了。还是我们大姐一头扎进深水里，两手举着我，我的老妹妹拉了我一把，我才被救了上来。从此后我再也没学游泳，成了个旱鸭子，每次去水坑玩儿，我就在岸边水浅的地方，看着姐妹们跟鱼儿一样在水中欢快地游着。

      “把酒倒满来他个不醉不休……”老妹夫几句铿锵有力的歌声又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们姐妹们的各自老公以弟兄相称，他们端起了各自手中的酒杯，我们姐妹们大姐三姐喝的是白酒，我和二姐还有老妹妹喝的都是啤酒，此时我们全体起立，把酒杯都高高举起，我也唱了几句“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开车的大姐夫和二姐夫没让他们俩多喝酒，可苦了我老公了，谁让他是个坐车的呢，我们几个姐妹都酒足饭饱了，老妹夫还和他喝呢，喝了白的喝啤的。真是耍钱耍薄了，喝酒喝厚了。那个亲热劲儿呀！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又重逢了一般。我说我老公“许你喝回到家可是不许你吐”大家都笑了。其实我也喝多了，本来我就只能喝一个桶儿啤，结果喝了仨。头都有点晕了，可是心情极好。

      “你们看这是什么？”这个时候老妹妹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除了我另外三个姐妹一起蜂拥而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此时我们老妹夫手里拿着一张已经有点泛黄了的老照片，在我眼前一晃“四姐你看这照片上是谁？”我用醉眼扫了一眼照片，脑中马上清醒了，酒精也随之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张照片快三十年了，是我女儿过百岁时照的，我搂着我的女儿，身边站着我的老公。天呀！我们家都没有这张照片了，我都忘了当时我洗了几张照片了，我老妹妹还一直保存着这张照片。老妹夫举着这张照片满屋地跑，我也不顾及大姨子的身份，就满屋子追他。老妹夫一边跑一边说“今天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让你把照片拿走”我拽着他的胳膊激动的想哭，我央求他说“我不拿走你让我拍个视频行吗？”我把照片骗到手就不撒手了。我老公说“别拿着了还给老妹妹吧”后来还是老妹妹吐了口号才让我把照片带回家。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了，兄弟姐妹们不情愿的相互告别。回到家在微信里我们互报了平安，我又忙不迭得把我二十八年前的照片发给了我的女儿，发到了朋友圈，朋友圈里我留言，

时光都去哪了？……

无言的结局

      小芳那一年十九岁，虽然说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肯定那也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少女。因为她的家庭情况很特殊，虽说已经到了该说对象的年龄了，可是登门提亲的媒人却寥寥无几。

      小芳自幼母亲和爷爷就去世了，跟随父亲、和一直单身的二伯，还有视她为宝的奶奶一起长大成人。谁料想胜过母爱的奶奶又撒手人寰离家人而去。临终时，看了最后一眼自己带大的，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孙女，流下最后万般不舍得两滴热泪，任凭小芳千呼万唤再也不能应声。

      小芳一直铭记奶奶的遗愿，招一个上门女婿来赡养自己的父亲和二伯。有一天小芳和她的闺蜜一起去本村的一个嫂子家去串门，那个嫂子说：“小芳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他和我弟弟在杨柳青一起当兵，就是比你大三岁，小孩诚实忠厚，长相也不错，等他退伍之后可以上你们家来过日子，我给你张他的照片看看？”小芳的闺蜜也在一旁起哄说：“这照片上的大兵，长的是确实不错、我看行”这还是小芳从情窦初开以来，第一次有人跟她谈到男婚女嫁之事。可是那个嫂子又嫌小芳父亲的性情古怪，怕去她家说媒会吃闭门羹。所以先给小芳和那个大兵互留了个住址，让（她他）们互相通信联系。

      大兵写的字非常漂亮，小芳记得有一次她问：“我知道什么叫亲情什么叫友情，可是我不懂什么叫爱情？是不是友情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爱情？”大兵回复了两句话，至今她一直记得：“友情淡如水，爱情浓如茶。”后来小芳和大兵来往的信笺被她父亲发现了，出乎小芳的意料，她爸爸并没发火，同意让大兵春节有探亲假的时候来家来住几天。

      大兵第一次登小芳家的门，是和媒人一起来的，那个年月，小芳和大兵没说一句话，她二伯给了大兵六十块钱，算是认了侄女女婿的见面礼。她爸爸倒是没少盘问这个未来的女婿，问他老家父母可健在？问他家中姊妹弟兄有几人？问他父母是否舍得他当上门女婿？反正大兵是有问必答，好像小芳成了个外人。

     第二年过春节大兵没回信，没说来不来小芳家过年，小芳生气了，寄了封信去，说话很难听，意思是说大兵和她的婚事，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分手，别老跟自己嫁不出去似的。小芳寄出去信如沉牛落海一般，好几个月没有大兵的回信。忽然有一天他回来了，一见小芳的面就解释说“我们部队，去参加了《长城大决战》的电影拍摄，没收到你的来信。”小芳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傍晚小芳买了点礼品，和大兵一起去媒人家拜访。小芳记得那是大兵第一次和她开玩笑，他突然说：“你背着我走吧？”她停顿了几秒钟才回答：“你等着吧”停顿的这几秒钟，她心里想：“大兵一百几十斤，自己才八九十斤，怎么背你”此时大兵又问：“我等到什么时候？”小芳说：“等到我能背得动你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好聪明”

      还有一次大兵来小芳家，一进门正赶上小芳在煎中药，问她有什么病？她没好意思说例假不正常，就说是小毛病。他当时没说啥，临回部队给了小芳六十块钱，说是让她买双鞋穿。后来他寄来最后一封信，说自己家里的父母舍不得他倒招小芳家，说他耽误了小芳的青春，还说小芳不嫁，他一辈子不娶。真是可笑，当初媒人的应允和大兵的许诺去哪了？小芳就是吃中药，调理一下身体，也不是得的不治之症呀？这真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大兵是否把那六十块钱退还给小芳就觉得不欠她的情了？

      后来小芳找到她归宿的时候，给那位大兵寄去最后一封信，信中夹着小芳和她爱人的结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