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同学情(外一篇)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08-26 01:30:23


患难同学情

作者:杨建平  


    有人说同学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姐妹,事实证明,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

        二零一八年正月十五傍晚,由于昨夜一场雨夹雪,让路面变得异常湿滑,当我走至我家下坡拐角处不慎滑倒,瞬间左小腿摔成骨裂。

        没有同样经历的人永远不会理解这种痛苦。

 一个曾经健步如飞的人,腿上突然套上夹板、拄起双拐、上台阶靠蹦、下台阶靠扶、不能买菜、不能做饭,甚至连洗头这样简单的事情也需要别人的帮助,这时你才能感到做一个正常人是多么幸福。伤筋动骨一百天,每天,看着天上飘过的流云,望着窗外的绿草如茵,你无论怎样心急如焚也无济于事,你必须熬过一百天。

        从窗到门十米,从门到窗也是十米,当你被禁锢在这个狭小的世界时,孤独、寂寞会如潮水般包围着你,此时,你最渴望的就是陪伴。

  当厄运降临,每个人本能地想到家人、同学……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与你分担痛苦,只有他们才能帮你走出困境。

  当我将腿摔的消息告知我的同学时,付霞、范桂英、杨树梅、杨松娟、王丽香带着牛奶等补品第一时间来看我。李艳特意给我带来了炫彩的水果篮。曹春雨、赵凤兰给我拎西红柿、蒜毫等一大兜子菜。她们不同于社会上的酒肉朋友,敷衍式坐会儿,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撂下钱就离开,她们带着真情,发自内心地关心你,牵挂着你,让你寂寞的心得到莫大安慰。

  身为邻居的于桂荣,经常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先上楼坐会再回家。

  何秀丽知道后一天上下午来两次,她进门便嗔怪道:“老杨,怎么不早告诉一声”。她从天津女儿那回来后,也立刻来家看我。

   正在医院打点滴的王艳知道后,连晚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马不停蹄赶到我家。看见她苍白的面庞、虚弱的声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有一天,市文联在微信群里发通知,文联将于近日组织纪念我市已故著名老诗人张捷诗歌作品发布会,到会会员将赠送《张捷诗歌精选》。我对老诗人张捷仰慕已久,特别想拥有这本书。考虑再三,我想到了同学李桂杰,她爽快答应并提前一个小时到会场,帮我取回书并给我送来。

  记得看过12字交友箴言:“帮人难处,记人好处,看人长处”。腿摔之前,我对它的理解是肤浅的,现在我深深感到,这个世界需要锦上添花,但更需要雪中送炭。 

  腿摔后,整个作息时间不得不改变,以前有午睡的习惯,可现在不行。午饭后,眼皮在打架,为了强迫自己不睡,我一会坐下,一会儿站起来,这时候最盼望的是有人来家里。

  温桂杰离我家较近,起初只是邀请她来家,当她进门的刹那,看见我身旁的双拐,顿时恍然大悟。从此,她就成为我家的常客。

  第二次来家时,她给我带来了羊肉片、虾、还有菠菜。

  “我看你不能去买菜,想吃啥告我一声,我给你带上来”。她边说边将菜放入冰箱,仿佛自己家一样。

  虽然我们是同学,平时来往并不多,只是在聚会时聊上几句。这次近距离接触后,我发现她不但乐观坚强还善解人意,她很直爽也很健谈,每次来都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回忆中学时代的往事,谈家庭生活,谈交友感受。我惊奇地发现:在交友上我们的感受竟出奇的一致,喜欢交真心朋友,讨厌逢场作戏。也许我们有很多共识,谈得很投缘,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此后,三天不见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情不自禁发微信:“桂杰,忙啥呢”?每次收到微信,她都会上来,是她伴我渡过了那段最难熬的下午时光。

   转眼五一节到了,昔日春光明媚惹人醉,如今草长莺飞心欲碎。桃花绯红、梨花若雪、柳树鹅黄,正是踏青好时节。

  我一会翻书、一会看微信,艳羡朋友圈里赏花郊游的朋友,开心是他们的,我却没有。

  翻开电话簿,几次想给同学打电话,几次拨出号又缩回来。心想:“今天过节,家人团聚,我怎好打扰”。正当我百无聊赖时,电话响了。

  “老杨,我在你家楼下了”。是张淑梅的声音,我兴奋异常,像打了鸡血。

  “我想你在家就挺没意思”。淑梅边进屋边说。

  那天下午,我和淑梅谈得很愉快,从子女教育到人生感悟,直到万家灯火时,我才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们同学约定:等我们老了,住在一个养老院,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散步唱歌,一起聊天静坐,直到永远永远......

                       

又到黄叶飘零时(一)

    静默地走在街上,思绪被如雨般飘落的黄叶所惊扰。满眼望去,灰蓝色的天幕下,排排光秃秃的枝蔓在秋风中兀立着、摇曳着,从它们身上,我仿佛又看见了一个坚韧生命的轮回……

    二00六年秋风萧瑟时节,被病魔折磨了三十多年的父亲走完了他漫长而艰辛的八十二个春秋。弥留之际,从他微睁的眼睛里,我感觉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无限眷恋;从他微翕的嘴角中,我听到了他对亲人的不舍。

    ,辽沈战役打响时,他已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连长了。攻打热河的鏖战整整持续了两天,父亲在指挥作战时,左肩不幸中弹,霎时,鲜血染红了厚厚的军装,战友要送他下去,他坚决不肯,直到战斗结束脱下军装才发现子弹已射进了左肩胛骨,从此,一个二寸多长的印记永远留在了他的肩上。

每次看到他的疤痕,我的眼前都会重现昔日枪林弹雨的场面。一个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年轻连长,镇定自若,带着伤痛指挥作战。那是父亲戎马生涯的真实写照,也是一位共和国军人为国立功的见证。

1952年,父亲从沈阳军区司令部转业到本溪煤矿,他服从组织安排,先在保卫科任科长,后到大食堂做管理员。当时粮食紧缺,很多人求他弄粮票,对此他都一口回绝。“咱不能让别人背后说三道四”。这是他常说的一句口头禅。母亲常笑他傻,可他很执拗。做管理员四年,帐目清楚,没有出现丝毫纰漏。因此深得领导及同事的称赞。

后来,为了远在山东的奶奶及全家七口人的生活,他毅然要求到井下采煤以缓解家里的经济负担。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一次井下采煤时,不小心手指被铁丝刮破,粗心的父亲没有声张只偷偷用粘布缠上,谁知一个月后伤口感染,先是红肿、流脓、溃烂,痛得他彻夜难眠,那时我家租住在一个不足十三平方米的小平房,夜阑人静时,我常被一声声“哎呦、哎呦”的呻吟声惊醒,朦胧夜色中,我见父亲把缠着绷带的右手伸进棉袄里在地上来回走……

“你得的那个病真顽固,上哪也治不好”。妈妈不止一次地重复着这句话。父亲的病针灸、扎针、偏方都试过,奇怪的是,就是不见效。起初确诊为湿疹,后来又说是骨结核。更可怕的是二年后蔓延到右腿,腿肚烂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医生要截肢,父亲执意不肯才保住了这条腿,从此不得不拄起了拐杖病退在家,那年他才五十岁。

那时姐姐下乡,我在上高中,几个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全家只靠父亲五十多元的病退金。整个春天都靠萝卜咸菜窝头度日。面对这样窘迫的状况,我向父亲提出不考大学接父亲的班来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父亲急了,冲着我瞪大眼睛几乎是吼道:“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考上再难也供”。父亲虽然没进过学堂,但他清楚知识的重要,面对他的坚决,我没有退路,只能破釜沉舟了。

临近高考,老师要我们买语文复习资料,定价2.8元。我最打怵张口与父亲要钱,为了我们父亲硬是戒掉了喝了三十多年的茶。他是用牙缝挤出钱供我们读书啊!

那天早晨,我背着书包站在厨房足足有五分钟。

“建平,有事吗”?父亲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我……我……没事。我变得结结巴巴。

“是不是要钱”。父亲猜出了我的心事。我慌乱极了。 “老师让买复习资料,就这次,下次就不买了”。

他摸索了半天递给我三元钱,我颤抖着接过父亲的钱,头也不敢回地走了……路上,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噬咬着,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为父亲争气。

1982年夏天,我没有让父亲失望,实现我家族零的突破,成为一名师范院校大学生。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全家像过节一样,姐姐妹妹都乐得一夜没有睡好,饱经沧桑的父亲也绽开了久违的笑容。

一片干枯的落叶不知何时离开树枝,悄然落在我的面前,我轻轻地将它拾起,慢慢地把它捧在手心,仔仔细细地端详,我要把它珍藏起来,就像珍藏那段令我刻骨铭心的时光。

 


作者简介:

       杨建平,副教授。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本溪作家协会会员。毕业后一直在高校从事写作教学工作,积累了丰富写作教学经验。曾在《散文选刊》《当代工人》《辽东文学》《辽海散文》《本溪日报》《本溪晚报》《本溪广播电视报》上发表散文、小说、诗歌等百余篇,公开出版《大学生写作》教材。    


文学顾问:高海涛、王立春、冰人

总    监:刘玉峰

主    编:才玉书

副主编:郑晓玲、李凤

制    图:孙秀华


首席主播:楚君

主        播:篁竹瑾、姜游游、小萸、张小女、难得糊涂、雪琼、于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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