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杜增玲:流年岁月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0-11-16 01: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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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杏黄麦收时,望着翻滚的麦浪,嗅着悠悠的麦香,儿时的一些记忆像闸门般打开,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回忆里很多情节都与吃有关,现在想起来感觉还是那么亲切。

土地承包到户第一年麦收,那时几户人家共用一个麦场。一天上午,一高姓大娘梳轧麦子无精打采,哈欠连连,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娘忍不住问她:嫂子,你怎么了,夜里没睡好吗?她笑了笑,扔下手里正梳着的一把麦子,索性跑到我们这边来,和娘小声说:她婶子,你可别笑话俺,俺昨晚一夜没有睡觉啊!原来她家已经好几个月没吃顿面了,过年的水饺是她家吃的最后一顿面食。昨天刚打下来第一场麦子,去磨坊磨面有些来不及,她就趁着夜色打着灯笼推了大半夜的碾,为的是能给家人吃上一顿油饼。刚打下来的麦子还不是很干,可想而知那个碾有多难推,麦子湿,推不了几圈就粘满碾坨子,一边推一边用铲子往下铲,推会用锣锣一会,再推再锣,折腾大半夜,早饭时一家人终于吃上了久违的油饼

这个故事我给孩子讲过多次,每次孩子都会问,油饼有那么好吃吗,能让她一晚上不睡觉?是啊,孩子又怎么会懂,她们没有经历过,怎么能体会到那时我们对面食的渴求是多么的强烈!

我经常告诉孩子,不要看到人家的东西眼馋,更不要去偷他人的东西,只要是正当需求,就会给她们买,可我小时候就偷过东西,还让一个小孩背了黑锅,被他娘一顿好打,都过去近四十年了,现在想起来还是愧疚,不能忘,也不敢忘记。

我七八岁光景的一个午后,和小姑在街上玩,邻家军子拿着一个馅饼吃着从家里出来,他娘挎个包袱跟在后面,和他说吃这一个就不能再吃了,留着晚上给你爷和哥吃,在家好好看门不要乱跑,我去送饭也干会活。军子点头应着,原来他父亲和哥哥在地里打基,打基是力气活,都是要吃面食的。那时的面食是奢侈品,更不用说还是馅饼,我和小姑馋的直咽唾沫,正好几个男孩来约军子去河里摸鱼,军子跟着他们跑了。想起他娘说不能再吃了,断定他家锅里还有馅饼,我和小姑偷偷溜进他家,掀开锅一看,锅里还有五个馅饼正冒着香气,我们偷了一个,跑到柴火垛后面分吃,几口下肚,吃完了,虽然很是害怕,吃的欲望却更强烈,又一次溜进他家一人偷了一个,实在是太香了,还是没吃够,其实也知道,不能再偷了,锅里还剩两个了,可那要命的馋虫上来了,没办法再一次把手伸进了他家的锅里。傍晚听到了军子娘的打骂和军子的哭叫声,只有我和小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时常教育孩子好好做人,可谁会想到她们的妈妈曾偷吃过邻家锅里的馅饼!四十年过去了,我经常在想,高家大娘那夜的烙饼一定很香,军子娘的耳光时常梦到抽在我的脸上。那些流年岁月,让我不能忘怀,我只能用这卑微的文字叙说她的过往,她的忧伤。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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