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1979年，我们搬家了。那时还是福利分房，省文联在文德路盖了一栋四层的楼房，那时林墉可以分得四楼中间的一套，这一套有26平方：客厅6平方，卧室18平方，厨房1平方，厕所1平方。房子分割得不怎么合理，房间大，客厅小，但能分到房子，已经非常幸运，非常幸福。它有独立的厕所，独立的厨房，相比起我们原来住在光孝寺西厢，一间没有厕所，没有厨房，没有窗户的房间，已经是从地下到天上了。我们尝够了半夜上公厕，去集体洗澡间排队洗澡，在门口架煤炉作饭的不便，现在有这样26平方的房子，欢天喜地，马上准备搬家了。

我们整个家当，是广东人民出版社分给我的两块松木床板，两条松木长凳，一块用作画板的夹板和一些架画板的木条，一个煤炉，一个饭煲、几件衣服和毛选四卷。找人借了一架两个轮子的木板车，一车就把整个家当装完。辞别旧屋，我们夫妻俩人，就要推着车上路。

“苏华不够力，我来帮你们啦。”

那时，汤小铭也和我们在一个美术组，他主动提出要帮我们推车，我们当然高兴啦。那时，我因为营养不良，生活动荡，身体很瘦，真的没什么力。而汤小铭正在失恋，整天游游荡荡，若有所失。林墉说，正好，小铭你也该锻炼锻炼啦，用劳动充实充实你的生活嘛。

于是，三人一起来推这板车，从光孝寺出发，经中山六路、中山五路、中山四路到文德路，然后把家具搬上四楼。因为平常极少锻炼和走路，都是坐着画画，大家都累得满头满身是汗。虽然累，但我们和小铭是老友，一路说说笑笑，倒蛮开心。

最后，林墉摸摸口袋，只有七毛钱，三人到小吃店，每人吃了一碗汤粉。作为乔迁之喜宴，同时感谢汤小铭付出的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