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去哪了?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04-05 00:21:28


2018

HAPPY  NEW  YEAR




马上就要过年了。城市里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洋洋。大红灯笼、红对联、红窗花、红棉袄……寓意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鸿运当头。然而,如今的春节,总是令人感觉少了些年味。那么,年味都去哪了呢?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刘月桂老师的这篇文章吧!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立春的第九天。刚才在外面走了一圈,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脸上,特别舒服。小区的门头上,一字排开,挂了四个红灯笼,花坛的矮树上、广告牌的不锈钢架上,也挂满中国结,在阳光下,在高楼簇拥的空间里,它们红彤彤的颜色,在繁华的商业气息中,并不太引人注目。我看见几个小孩子簇拥着,走出大门,掀开一间网吧的门帘,很快消失在里面。

年,于今天的孩子们来说,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而已。我们儿时的那种欢乐,喜庆,温暖的年味,恐怕再也不会重现了。

我记得,儿时的腊月二十七,乡下已经热闹开了。家家户户的主妇,忙得不亦乐乎,村庄里,到处飘着炒果子,煮腊肉,炸油豆腐,蒸年糕的香味。从不进厨房的男人们,也在忙着杀鸡杀鸭,砍柴,拔菜,老嬷嬷嘭嘭錾纸钱,准备敬祖先,敬菩萨之用。孩子们脚板跑得噼噼啪啪响,手里捏着点燃的香签,口袋里塞满小爆竹,在空坪里,在门前的大路上,放爆竹玩。我们点燃手中的爆竹,顺手向空旷的野地里一甩,叭的一声,小爆竹在空中炸响,首先是零零星星,稀稀疏疏,慢慢地,慢慢的,大塅中,各个屋场的爆竹声,变得此起彼伏。

除夕之夜,孩子们都要去辞年,大人们早早准备,从老街上买回各式各样的灯笼回家。半下午的时候,慈祥的祖母开始忙碌,给孙子们的灯笼插油烛,安提手棍,小孩子一个个喜上眉梢,像彩排节目一样,提着灯笼,从房间走到地坪,学着大人喊,辞年啰!辞年啰!恭喜过哒热闹年!

记得我刚上小学那年,除夕正遇天下大雪,地上落得厚厚的,整个大塅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冰天雪地的天气,并不妨碍孩子们辞年的热情。我的祖母早早给我准备好了灯笼,冬瓜形,淡黄的油纸糊成,灯笼有两面很漂亮。一面画了一枝红梅,绽放几朵小小的花朵儿,另一面画着两个提灯笼的小孩子,头戴风雪帽,喜气洋洋去辞年吧。我喜得不停地笑,提着灯笼,一路蹦蹦跳跳,穿过廊檐下的走廊,跑到隔壁堂姐家里,把喜讯告诉她,我有了新灯笼,可以跟着她们大孩子去辞年了。

除夕晚上,大塅中,到处是鞭炮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大人们的恭喜声,寒暄声。

我跟着堂姐她们的辞年大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上奔走。我们走进一户户人家,大声喊,辞年啰!辞年啰!恭喜过哒热闹年!大人们热情张罗,给我们发糖,发烧饼,发小封头爆竹,还有许许多多好吃的零食,炒茴片,油炸茴片,炒花生,我们背着的布袋子,一会儿就装得满满的。  

走到夹窩巷时,我一脚没踩稳,嘭的一跤,摔倒了,在地上爬了半天才起来,一看灯笼摔了一个洞,我伤心地大哭。堂姐说,除夕晚上不准哭,可是我止不住哭声,她们一群大孩子,一窝蜂向前面的佘家里去了,我提着摔破的灯笼,只好打回转。

我一个人提着灯笼,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家门前,哭声比从前更响了。祖母快快走出门来,一手牵着我,一手接过灯笼,把我安顿在屋里的火盆边,连声安慰说:“我的宝啊!不要哭,不要哭,你先把手烤热乎,一会儿我就给你补好,送你去佘家里辞年,好吧?”在祖母的劝说下,我终于止住哭声,看着她找出一张糊窗户的白纸,裁下一小块,再往上面涂抹上几把做鞋的灰面糊糊,她把白纸往破洞上一贴,灯笼很快就补好了。

祖母又帮我换了一支洋烛,看着灯笼里的烛火更加明亮,我高兴得笑了,祖母也笑了。

在祖母的牵引下,我背着布包,重新出发去辞年。我们祖孙俩,穿过夹窩巷,走过一条长长的田埂,看见不远的雪地上,是一盏盏朦朦胧胧的灯笼亮光。那是刚才与我一起辞年的队伍,她们正朝我和祖母的方向,迎面走来,我拼命地喊我的堂姐,祖母也大声喊她,要她把我带上。

祖母把我交到堂姐手里,嘱咐她牵着我,照看我,看着堂姐把我牵在身边,跟着辞年的大队伍,一起向另一个屋场走去,祖母才往回走。

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常常想起小时候的年味,是欢乐的,喜庆的,也时时想起那个打着补巴的冬瓜灯笼,我仿佛看见红红的灯影里,祖母瘦瘦的身影,微微的笑脸,永远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


作者简介


刘月桂,平江人,在岳阳楼区枫树小学担任语文老师,著有散文集《温暖的稻草》月桂,人如其名。她有月的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满腹皆是文人的才情;也有桂的馨香,会做各种美食,自有一股农村的质朴和纯美气息。



      艽姑娘,本名仇玉姣,洞庭之声报记者。愿做一名自由书写者,与万物对话,聆听一切自然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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