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第十一章,她只是微微一笑,这一笑几乎是永别. 2018-(12)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03-26 01:42:36


第十一章


二十七的妈妈勤劳善良任劳任怨,是很普通的农村妇女,大家都叫她新婶儿,真正的姓名没有人知道。新婶儿最擅长做一种特殊的油饼:狗浇尿。有贵客来会用酒肉油饼接待,新婶儿刚嫁进来时家里油少,新婶儿就在烙饼子的时候,半骑在灶台上把油小心的浇一圈,这种油饼薄脆有油香,而且新婶儿瘦弱的身体半跨在灶台上浇油时很像狗尿尿,于是人们把新婶儿做的这种油饼叫狗浇尿。新婶儿被压扁之后,村子里为了纪念这个普通的女人,在她的葬礼只做了这种油饼来接待奔丧的人们,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狗浇尿成了一道特色食品被流传,被吃,但很少再有人想起这个被压成油饼的女人,只记住一个用狗拉尿的姿势做油饼这个动作,每接待外宾,都会沾沾自喜的介绍这种油饼的由来,当然,这是一个很性感的动作。二十七对妈妈的回忆也就停留在一张油饼上。


二十七的妈妈很会照顾二十七的奶奶,也很喜欢二十七躺在床上的姑姑,但怕二十七的爷爷,但二十七的爷爷怕二十七的奶奶,那个瘦弱的老人,二十七爷爷甚至听不得二十七奶奶的一声抱怨,但对砍狼这件事,二十七的奶奶甚至说砍的对,人就应该不一样,拔出斧头就得见血;对二十七爷爷的誓言,她知道,也默许,因为那个誓言接近庄严,那是普通人和不普通人的明暗交界线,当一个人站在山脊放飞鹿马,喊出“雅阁路”时彩色鹿马趁风飞旋,野兽也要为其让路。在黑狼长啸时,王金虎走进二十七奶奶的房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她只是微微一笑,这一笑几乎是永别。但二十七奶奶从不相信对于王金虎死在黑狼之口的传言,她只是觉得他暂时不在了,如果王金虎死了,她会感受的到,甚至会清晰的梦见,她微笑着抚摸躺在炕上女儿的黑发时,就是在等待王金虎的回来,不论人是不是全,她都会为神灵再点一盏长明灯。


奶奶是从鹿髓村嫁进来的,跟王金虎的结婚是因为爱情,她来的非常遥远,骑马得十五天。他们村子里有一个很有名的刀匠,他打的刀钢水一流,刀形粗旷,还带折花工艺,王金虎为了打这样一把刀到的鹿髓村。到鹿髓村为了自己的刀打好,又等了十五天,这期间见到才只有十六岁的奶奶。王金虎离开时,跟奶奶讲,这次我带刀离开,下次来我带你离开。带你需要专程再来一次。一个月后王金虎再次出现在骨髓村,他给自己骑的普通的马头系了一根红绳子和响亮的铜铃铛。


王金虎带奶奶离开时,村子里举行了一个仪式:将王金虎骑来马献给村子里的长老,王金虎骑着二十七奶奶的爷爷赠送的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带着准新娘离开。很久以前骨髓村是养马的部落,专门给朝廷贡献高级宝驹,这个朝廷有时是明有时是清有时是吐谷浑有时是马步芳,这种马得益于好草场和特殊的放牧方式:野养。小马驹出生后在广袤的草场自由奔跑,草场中有藏獒、牧羊大土狗还有狼,如果这匹小马没被咬死变成成马,就戴上笼头配上鞍子送到战场,这匹马为了自由会奔跑而死,这种野性是好马的标配。是匹好马就要野性十足,奔跑致死。但解放后这个养马的活儿被别人干了,国家在这里建立了巨大的院子,有很多识很多字的人在这和马一起放养,他们也就成了放马的人,真正放马的骨髓村的青年失业后放牛放羊,有时还抓湖里的鱼为生。但养马的传统留下来了一点,个别家庭还分到一辆匹宝驹,这些野性难驯,没能跑死的马以更温顺的方式被当地人驯化,作为放牧进城用的交通工具,更多的作为一个家庭的身份象征。


骨髓村的得名源自这里最早的人吃肉带血,砸骨吸髓,以彪悍和清脆著称。这里的女人也不以柔弱和湿为美,而是刚毅和勇猛,有恨不能站着撒尿把牦牛尿倒的雄风。






“天池”,是一个写作计划,用2018散碎的时间来回忆一个完整的地方。本来每周一发,但坚持很难,总是被打断。



往期⬇️



天池,第一章,一条碎花床单


天池,第二章,把公保的腿打断


天池,第三章,每天都日月同辉


天池,第四章,黑毛像时间一样悠长


天池,第五章,决心永不分离


天池,第六章,肉能融化肉


天池,第七章,黑狼的复仇


天池,第八章,这也是人的可爱


天池,第九章,血染衣衫情才浓


天池,第十章,骨头鲜明,眼睛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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