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独居荒漠「实验性小屋」的成果是,用不被迎合的方式找到日常行动的意义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0-09-21 04:28:26




在加州高地沙漠独自度过的第二晚,我就意识到自己多么想要点一盏玻璃油灯了。这是 6 月里酷热难耐的一周,而我的家是一座没有电和自来水的一居室小木屋。木屋的主人、艺术家 Andrea Zittel 故意什么也没有留下,而我现在却渴望能看到火焰,为这个斯巴达式的简朴环境增添一丝巴洛克的豪华氛围。

 

随着旷野上的日光消失殆尽,无帘的窗户外,空旷的平原和深邃的黑夜使得这种异常安静的气氛更加寂寥。此刻我的思绪飘忽,时而想到人类对装饰的渴望,时而想起我家里那些呆板的电灯。也许是世俗的启发,但对普通事物的深刻洞察,正是我住在这如金星般奇特而炎热的沙漠中一间小木屋的意义。没有什么可以分神,我的思绪不断游走在自己的生活细节中,包括刷牙和用毛巾擦手。


Zittel 的「Wagon Station Encampment」,由一系列小型住宅构成


这座小屋约 37 平方米,是 Zittel 两座「实验性居住小屋」中的一处。在这里,我尝试着了解 Zittel 的工作,以验证她的理论(也包括我的理论)是否正确。这两座小屋是 Zittel 奇特的艺术作品「A-Z West」的最新项目。也是她告别纽约艺术生涯后,创作了 17 年之久的具有挑战性的系列项目。


离开纽约后,她住在一间灰泥棚屋,位于洛杉矶以东约 200 多公里阴森的约书亚树国家公园(Joshua Tree National Park)边缘,现在她更是整天待在里面。她所指的「生活实践」现占地约 24 公顷,包括永久性雕塑装置、非正式教室、集装箱工作区、宿舍式客房,以及一间巨大的工作室,室内配有几间储放编织品和工艺陶碗的房间。这些碗和织品都属于「A-Z West」系列,用于出售以支持整个项目的经费。


维持这个小王国的运行需要无限的耐性和超强的体力,以及上世纪 70 年代占领美国沙漠的著名男性大地艺术家般的执着野心,比如 Walter De Maria、Michael Heizer 和 Robert Smithson。不过,尽管这些灵活多变的名人所处的时代,正经历着公众想象的复兴,但他们的作品其实已经僵化或走向了商业 —— 在新墨西哥州,De Maria 的「The Lightning Field」(1977)由 400 根削尖的钢管构成,作为一个彻夜不眠的狂欢场所,由同名艺术基金会 Dia Art Foundation 经营;Heizer 的作品「City」于 1972 年开始创作,是一个 2.4 公里长的挖掘作品,有望成为史上最大的雕塑之一,不过目前人们已无法欣赏或拍照,至少要到 2020 年以后才行;Smithson 采用泥土、盐和岩石制作并于 1970 年完工的巨型风车「Spiral Jetty」大部分时间都沉于水底 —— 不过,Zittel 的实验自概念萌生以来,就已经从理论水平迈向了生动的实践,以前几乎没有哪个乌托邦艺术项目会这样运行。


身着当季长款制服的艺术家 Zittel,这是她进行中的项目之一


和前辈们一样,Zittel 采用的素材也是西南部的沙漠地,但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地艺术家:她不用巨型机器搬运泥土,也不把庞大的无人抽象装置留在沙地,而是在广袤的沙漠中探索并挑战人类生存的日常功能。她学习的是雕塑,也把自己看作是一名雕塑家,但她的艺术实际上带有一种哲学的追寻意味,对生活的意义不断发起拷问:当我们说需要住所、社区、衣服、工具和照明时,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需要多豪华的空间——也就是多大的空间,精确到毫米——才能生存、发展?怎样的建筑结构最有助于促进创造力、宁静和统一?


Zittel 的艺术行为如此切实的原因就在于,当今文化赶上了她的步伐:在我们的时代,家庭模式变化迅速,几乎所有人 —— 不管是独居的年轻人还是复合家庭居住的老年夫妇 —— 似乎都无法适应那种为日益退化的核心家庭(只包括父母和子女)设计的房屋了。日本整理大师近藤麻理惠「剔除不必要物品」的训诫似乎取自 Zittel 的箴言;以密集的单元式小住宅来避免拜占庭式的建筑区域化,创建一个流动性更强的社会,这一理念也能在 Zittel 的实验中找到原型。

 

在这片土壤贫瘠、狂风肆虐的荒原上居住了近 20 年,她的实践品已从一个封闭隔绝的新奇之物变成了一个完全可操作、经久不衰的社区,一个「穿过梳妆镜」、窥见当代人类对其居住空间之迷恋的实验室。从哪怕一把椅子都显得古雅的家具,到让我们不由得质疑其概念的器皿,Zittel 的作品提醒我们,人类社会的基石归根到底还是家庭 —— 而家庭的变革是从私人空间开始的。


一间实验性居住小屋的室内景观,配备一盏玻璃油灯,以及一座尚未装饰但功能极强的「Planar Configuration」雕塑


「我不希望人们住得不舒服,但也不希望他们沉浸于舒适感。」Zittel 对我说,「你知道,当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觉得烦躁紧张对吧?但同时又会觉得这是世上最能宣泄情感的方式,近乎痛苦,但又感觉很美妙对不对?」


我们在 Zittel 家的厨房里谈论着我在「实验性生活小屋」(Experimental Living Cabins)的居住经历 —— 现在是第 4 天,一共 7 天 —— 她的家位于 A-Z West 中心,多年来已从一间简陋的棚屋变成了一片多彩时髦的沙漠绿洲,满载着她自己的设计作品,包括 2011 年的「Aggregated Stacks」(用亚马逊的纸板运货箱涂上石膏制成的墙架)以及 2016 年的「Linear Sequence」,一件贴近地面的雕塑品。她和 13 岁的儿子Emmett,以及一群野生小动物(3 只狗、1 只猫、6 只鸡、救回来的 4 只鸽子和 3 只乌龟,还有 3 条鱼)住在一起。

 

Zittel 今年 52 岁,身高 1.7 米,身材修长,一头红棕色的齐肩长发,习惯性向后扎成一条长辫。数十年来,她总在预定的时期穿同一套衣服 —— 她身上这套就已经穿了 3 个月 —— 作为其服饰作品「A-Z Uniforms」的扩展 —— 早在布鲁克林的时候她就开始创作该作品了。


在 2004 年装置的「Wagon Stations」,每一个房间都有足够的空间供一个人睡觉或安坐


我去拜访她的时候,她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做完夏天的套装,因此还穿着春天的衣服 —— 一件无袖黑色 T 恤、一条黑色曳地牛仔 A 字半身裙、一双 Birkenstocks 凉拖。她的手指上戴满了黑玛瑙薄戒;裸露的臂膀一看就经常负重。本着她的极简主义理智美学,我原以为她会很严肃、很冷漠,但当我看着她在屋内来回巡视,时不时与助理交流意见时,我发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严的宁静。她一边询问一边耐心地等待回复,然后以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她曾承认带点加州 Valley Girl 的口音)作答。与 Zittel 相识 20 年、曾与她共住 Williamsburg 的布鲁克林艺术家 Rachel Harrison 形容她「出奇地慷慨」,尤其是对年轻的艺术家,有数百位年轻艺术家多年来都住在  A-Z West。


Zittel 的个人作品始终代表着机器的灵魂。2004 年,她开始创作「Wagon Station Encampment」,,将拓荒时期的篷马车与现代 Subaru Outback 轿车的时尚感完美结合;里面有足够的空间供一个人睡觉或安坐,还有几个私人物品的挂钩。

 

这些年来,数十位艺术家在此轮流安居,且每次一住就是几个星期。她总是仔细地保护好马车,其中两辆已经收藏在了古根海姆博物馆;从远处看,它们像落入月球的卫星一样闪闪发光。几个月前,她开始创作最新的永久性特定场所装置「Planar Pavilions」,沿缓坡以网格状分布着 10 个大小不一的黑色煤块墙 —— 有些矮到可以坐在上面,有些则像后卫球员一样又高又威武 —— 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未来文明崩塌的地基,以及 Donald Judd 于 20 世纪 80 年代初在德州 Marfa 家中安置的一系列混凝土盒子。


Zittel 最新的特定场所装置作品「Planar Pavilions」中 10 座煤块雕塑的其中一座


我从「Experimental Living Cabins」开车往西拜访 Zittel,在 Wonder Valley 这块约 6 万平方米的土地上开了 40 分钟,这里是莫哈韦沙漠(Mojave Desert)荒无人烟的边缘一角,靠近毫无生趣的 Twentynine Palms,美国最大的军事训练基地之一。Zittel 几年前就开始加购土地了,她被这里的偏远以及其中摇摇欲坠的「jackrabbit homesteads」所吸引,后者是 1938 年加州南部拓荒法案「Small Tract Act of 1938」的遗址地,吸引了不少开拓者前来「探明」是否真有五英亩地(法案规定,自愿前来的拓荒者,政府赠予五英亩地)


而这里的地形实在不宜居住,几乎没有人真正留下来。Zittel 现拥有 3 间小屋,不过只有 2 间进行了翻修:简单的木板加木条建筑,涂了灰漆加白边,在低矮的灌木丛中独树一帜,彼此相距约 182 米,远处层层紫峰围绕着平坦的盆地。最初她只想自用这些木屋 —— 讽刺的是,除了偶尔下午有访客,以及来帮忙维护以换取长期居住的客人之外,A-Z West 最近非常热闹,Zittel 很少有机会享受她所渴望的独处时光 —— 但就像她生活的大多数东西一样,这些屋子已然成为她工作的一部分,甚至其作品的终极表达。


购买 Wonder Valley 时,她正在创作一系列名为「Planar Configurations」的雕塑作品,基于她对「planar panel」长期以来的痴迷 —— 基本上就是指任何长方形的东西,不管是 4×8 大小的夹板,还是 8.5×11 大小的打印纸或桌布。每件雕塑均以木头、红色玻璃纤维和黑色哑光铝或钢材为材料,构成一套相互连接的长方形,就像一幅 3D 版蒙德里安几何抽象画一样,可以用作桌子、床、柜台和房间隔板。

 

Zittel 时常因为很少有人能与自己的作品进行互动而感到沮丧,并且一直在留意能资助自己多个项目的资金来源。去年,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在每间屋子里放一个「Planar Configuration」装置,并开设住宿,收取的住宿费相当于附近的民宿价。如此一来,这将会是首次一个陌生人能全天住在 Zittel 的小天地里,完全不受外界打扰,不同于「Wagon Station Encampment」的群居风气和群体活动。


这些小屋不供电和自来水,孤零零地坐落在 Mojave Desert 边缘荒凉的 Wonder Valley 地上


「Experimental Living Cabins」(我是第一批客人之一)适合独自前往的游客居住,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待个 2 天到 3 周。你可以在这条人迹罕至的路上独自走几天,也可以开车到 Palms Restaurant 喝一杯啤酒。这些小屋的意义不是给你提供一次老套的脱离电器的冒险旅行,而是让你跳出真实的生活,在一个简约而功能齐全的环境中重新审视,甚至重新了解人们的日常活动。一次有益的迷失,甚至一两次精神的顿悟或许就会从离开传统居家(比如镜子或冰箱)生活开始。(游客可以获得瓶装饮用水,但要自带食物和冰块放在冷藏柜里。)屋内也有很多家具,但不是可以轻易认出的那种。「我认为确实要保证一定程度的舒适感,」Zittel说,「要有一个好地方安置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得到放松,然后(精神饱满地)投入工作。但我希望人们能以不被迎合的方式找到自己的舒适感,它不是干等就能获得的。」


她对这些屋子带来的舒适和不适感十分熟悉;这就是她早年的沙漠生活。2000 年 Zittel 离开布鲁克林的时候,许多艺术界人士认为这是惊人的退缩行为,甚至标志着她艺术生涯的终结。在饱受赞誉的 Andrea Rosen Gallery 里,她花了几乎 10 年的时间展示一些明显受城市影响的作品,比如 1994 年的「A-Z Living Units」,它是「Planar Configurations」的前身 —— 由一些便携式吊舱构成,灵感似乎来源于狭小的工作室:以包豪斯的建筑风格建造芭比的梦想小屋。


尽管 Zittel 成长于圣地亚哥南部,在她祖父母位于加州 Imperial Valley 的牧场也待过一段时间,但她在纽约居住的 10 年里却并没有向往过荒芜的旷野。她的作品中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作为第一批在沙漠安营扎寨的雕塑家和概念艺术家理应具有的雄伟,她看起来也不像艺术家 Noah Purifoy 那种要为自己的作品建一座永久博物馆的人,后者也是首批探索沙漠的艺术家, 20 世纪 80 年代离开洛杉矶去了约书亚树。此外,她也没有表示过想建立一个传统的家,然后独自投入二维空间的工作中去,就像那些放弃纽约奔赴西南的女艺术家(如 Georgia O’Keeffe 和 Agnes Martin)一样。她还是喜欢社交的,每周都在威廉斯堡的联排别墅中举办鸡尾酒会。


这条被太阳炙烤的道路通向约书亚树国家公园边上的 A-Z West


不过,随着其他人开始注意到布鲁克林,她便开始思念儿时阳光猛烈、荒无人烟的旷野。Zittel 认为自己还是符合 20 世纪美国艺术家离开城市探索西南广袤空间的传统的,但她也很清楚自己与传统艺术家不同的地方。O’Keeffe 和 Martin 将沙漠作为一种隐退的方式,而 Zittel 则视其为解放。对于人们将她与来沙漠大动干戈的男艺术家相比,她温柔地表示,自己对「大型的干预活动」并不感兴趣,只想找到日常行动的意义。她说:「居住并与某个空间或地区建立不断发展的联系的行为在根本上不同于‘Spiral Jetty’(美国雕塑家Robert Smithson在大盐湖打造的巨型雕塑)或‘Double Negative’(美国当代艺术家 Michael Heizer 在 Moapa Valley 打造的陆地艺术)之类的行为。」

 

在小屋逗留期间,我制作了一张按照日出日落的规律开展活动的作息表:早上 5 点左右被日光唤醒后,我从 Planar Configuration 的床上起身,打开两边的门,让清晨的微风穿过房间。然后,我挖掉冰块冷藏器中的死蚂蚁,找到我的咖啡粉。我还要检查一下鞋子里有没有蝎子或狼蛛,之后再穿鞋去外面的堆肥马桶上厕所。户外的浴室 —— 一个以手动泵调节的水箱 —— 我要等水温不那么烫的时候再用。接着我要查看淡水库里减少的水量,并用钢水池顺着黑色水管流入下方水桶内的水洗手,以达到节约用水的目的。我把水壶装满,点燃丙烷汽炉,拿出法式咖啡壶、碗和汤匙。(为符合 Zittel 的规矩,桌上只有碗,没有玻璃杯或盘子,因为她觉得没必要。)我拿了两张古老的黑色木椅子放到院子里,一张用来坐,另一张放早饭和书。每次有汗珠沿着我的腿滑落,我都以为是只蚂蚁,并试图弹开它。

 

到了下午,热风吹在脸上,就像一只吹风机,带着 Zittel 的祝福,我开车前往当地装了空调的图书馆。下午 6 点我回到小屋,用五香豆、牛油果和玉米面饼做顿晚饭,然后在夕阳的余晖下洗完了锅碗。点了油灯后,我看了会儿灯上摇曳的图案便坐到外面读书去了。晚上 9 点半,我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沉浸在连绵的黑夜里,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是其中一只集装箱的入口处,Zittel 会在里面开会,她还在门前的金属箱里种蔬菜


这次旅行之前,我一直在琢磨 Zittel 和 19 世纪的社会乌托邦设计者有什么关系,后者是一群试图通过改革国内社会寻求解放的「物质女性主义者」。1868 年,一位名叫 Melusina Fay Peirce 的社会活动组织者和作家带头发起了「合作家政运动」(cooperative housekeeping movement),提出妻子应向丈夫索取家务费。作家兼改革家 Charlotte Perkins Gilman 则倡议把厨房挪到户外,建成集体厨房,并雇佣厨师以减轻「女性工作」的压力。会不会 Zittel 那些振奋人心的创意就是上述理念的后现代表达呢?

 

不过,当我坐在椅子上,就着油灯读书,除了远处孤独的丛林狼,夜色出奇地寂静,我突然意识到,,而是只想寻求一种更私人的解放,因为有一点让我备感惊奇:在 Zittel 的世界逗留的时候,我从未感到无聊、孤独或不安。对于我这一周内经历的所有身体上的不舒适,我都保持深刻而极度的冷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独处,每一处细节都被纳入考虑并问鼎其终极功能,这是一件舒心同时又刺激的事情。在与周遭事物如此密切地接触下,我成功地摆脱了当前的烦恼。碗不再仅仅是碗:它们是唯一必要的器皿。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我坐得更直。躺在地面,我还能欣赏到星星。我开始将这些小屋视作一种行为艺术,只不过艺术家本人不在场 —— 或者观察者代替了艺术家的位置。这样的行为给人一种慷慨或被信任的感觉。

 

Zittel 留给我的东西是一堆特殊的混合物,包括 Viktor E. Frankl 的书《Man’s Search for Meaning》、过期刊物《Lapham’s Quarterly》以及一些当地旅游手册,其中还有一本古老的平装书《Flatland: A Romance of Many Dimensions》,于 1884 年首次出版,作者为英国神学家 Edwin A. Abbott,他以 A. Square 为笔名写了这本小说。这是一部欧几里得科幻小说,讲述了多边形们居住在另一个二维空间里的文明史 —— 不是我平常喜欢看的类型,但在漫漫长夜中,我还是沉浸于字里行间对维多利亚价值观赤裸裸的讽刺中。

 

后来的数周内,也就是我回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能在任何地方看到长方形 —— 柜台、床、天花板、地毯、书、封面、书页。甚至一行行文字也都成了细长的方块。透过 Zittel 的眼睛,这个物质世界似乎是不断变形的,而不仅仅是人们普遍接受、维护的一系列人为规范的集合。现在,世界正以无限的多样变化向我们涌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此外,我还认为《Flatland》这部小说不仅仅是一个令人惊奇的脑洞。也许我们最好将其视为一本入门书,带领我们走向另一个现实,一个拒绝社会但又与社会保持密切交流的现实。回到纽约之前,我都没找到机会向 Zittel 询问这本书的故事,而她很久以前就已经离开了纽约这个嘈杂的城市。我将永远无法得知为什么她会把这本书留给我了,但有一点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她始终在思考着世间万物,包括生命中的每一处细节,也包括你。



-

撰文:Kate Bolick 

摄影:Stefan Ruiz

微信编辑:张权


Copyright © 2017 T Magazine. All Rights Reserved

发表
26906人 签到看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