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童年时的年味儿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0-05-04 22: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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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的年味儿


作者:肖洁


过年似乎是每个孩子都特别期盼的一件事,也可以说是每个人孩提时代里每年最期盼的一件事。现在的孩子大多生活在优越富足的物质生活条件下,但是他们得承受与父母分离的苦,所以他们最大的期盼就是过年时能和父母在一起。而我们小时候,经常能和父母一起生活,可是那时候的生活条件特别差,所以我们就盼着过年时能吃好吃的,穿上新衣服。无论哪个年代,盼过年依然是孩子们不变的期待。


说起过年,就想起小时候每年农历十二月中旬我们就开始唱的一首歌谣。“二十一,打主意;二十二,快做贼;二十三,祭灶山;二十四,浸豆子;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杀肥猪;二十七,杀雄鸡;二十八,打糍粑;二十九,炖腊肉;三十日,样样有。”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年年在念的一首童谣,早在年十五我们就开始唱着歌谣,盼着年关的到来。每到年二十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那份对过年的期盼之心也就愈发的急切。我想我们期盼的不只是好吃的、压岁钱和新衣服,最期盼的应该是那种过年的味道。


每年年前,父母都特别的忙,就像童谣里唱的那样,父亲得在年二十之前预备好过年的开销、来年的种子和肥料钱,还有我们姐妹的学费。母亲就会像童谣里唱的那样,一样一样的来预备过年必备的物品。而年味儿就在母亲的手里弥漫开来。



农村里,家家户户都种有黄豆,每到年前就会自己做豆腐,做好豆腐后,再加工成三角豆腐、炸豆腐和血粑。三角豆腐和炸豆腐比较好做,就是将制作好的豆腐切成三角形和薄薄的长方形,再用菜油炸好即可。而血粑的制作就更加复杂了,不仅工序多,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好。


先要预备好猪血,再把制作好的豆腐用纱布包裹起来吊挂一个晚上,滴干里面的水分,第二天就开始制作血粑。先将滴干水的豆腐放进一个大盆子里,用手捏碎,加上适量的食用盐、辣椒粉末等佐料,(想好吃一点就加上剁碎的猪肉)倒进猪血揉捏均匀,等猪血均匀的融进豆腐里,再反复揉捏,揉捏到有粘性时,揉成饭碗大的一个椭圆,在左右手间抛打到完全黏在一起时就算是做好一个血粑了。做好的血粑放在铺有稻草的漏筛子里,白天放在太阳下晒,晚上放在炉火上烘烤,等烘烤干了,血粑就可以食用了。每次血粑烘烤好,我们就会迫不及待的请妈妈做给我们吃,那股子馋劲儿直让妈妈不停的摇着头笑。


豆腐制品做好了,母亲就要酿酒了。过年前,会酿两种酒,一种是大米酒,一种是糯米酒。两种酒用的米不一样,大米酒就是用我们平时吃的大米酿的,酿好后再烤成米酒。而糯米酒就是用糯米酿的,酿好后就放水煮,煮好后加入白糖或是冰糖。大米酒很烈,一般都是男人才会喝。糯米酒很甜,男女老少、老弱妇孺都可以喝,女人生完孩子若是奶水不够,还可以喝糯米酒来增加奶水。过年时,倒上一碗糯米酒,整个甜味儿就飘洒在整个屋子,让人闻着都是满嘴的甜。



腊肉是我们湖南最具特色的特产之一,每家每户在下半年都会喂养一头猪来给过年宰杀。一般都是在年二十之后的一天杀年猪,每家杀年猪时,都会邀请家里的亲戚来家里吃饭,那是很热闹的一顿饭,白萝卜炖米粉肉是那顿饭的餐桌上必备的一道菜,每次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在争抢米粉肉下面的萝卜。那些萝卜被炖得烂熟,夹一块放进嘴里,舌头一转,顿时甘甜的萝卜混合着米粉肉的清香弥漫得满嘴生香。我想,美食的吸引远远没有大家一起争抢的乐趣大,每次大家一起吃饭,都不是在意那些吃的,最喜欢的还是大家一起争抢的乐呵劲。


等亲朋都走后,父亲就开始制作腊肉。先将一块块砍好的猪肉均匀的涂抹上一层食用盐,放在一个大大的木桶里存放三、四天,以便让食用盐能融进猪肉里去。三、四天后,将每块肉戳一个洞用绳子串起来,白天若是有太阳就放在太阳下面晾晒,晚上就挂在炉火上烘烤,前后大约要烘烤一、两个月,其间要翻转肉块,让其均匀烘烤。等猪肉烘烤得外面黑漆漆的,闻起来香喷喷的,腊肉就可以上餐桌了。



糍粑也是家乡过年时必备的食品。先不说糍粑的味道如何,光打糍粑时的那份热闹与乐趣令人想起就嘴角上翘。年二十四、五左右,亲朋好友就会协商在哪天打糍粑,一切就绪后,就开始打糍粑。一大早,要打糍粑的几家人就早早的起来了,女人负责蒸好糯米饭,男人负责舂糯米饭,老人负责团糍粑,小孩负责将团好的糍粑用米筛子搬运到摊放糍粑的地方去,大家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最费力的要数男人们,每次两个男人手握舂糯米的木杵,面对面站在舂糯米的石臼旁,先用木杵按压糯米饭,将一粒粒的糯米饭按压成半颗米饭或是更小一粒时,开始握着木杵你一下我一下,有节奏地舂糯米饭,随着木杵“砰砰”的响声起,两人像是在打雷台一样,直到将石臼里的糯米饭都舂烂,彼此黏贴在一起成为糯米粑粑,就开始将糯米粑粑与石臼分离,一个人用木杵用力舂一下再扯起,另一人再用木杵顺着那人的木杵用力舂,舂过后再用木杵将糯米粑粑扯起来,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直到将石臼里的糯米粑粑全部扯离石臼,再迅速的将木杵上的糯米粑粑送到簸箕上去给老人们团成一个个圆圆的糍粑。


打糍粑就像是在年前举行最后一场盛大的聚会,大人们一边忙碌一边拉家常,忙得不亦乐乎。而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玩白面人的游戏,一声不响地抓一把白米粉偷偷涂抹到小伙伴的脸上、头上、背上,然后奸计得逞似的哈哈大笑着逃离,于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拉开帷幕,开始是甲对乙、丙对丁的战争,到后来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就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过年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大年三十也迈着它既定的步伐姗姗而来。天刚蒙蒙亮,母亲就轻轻地将我们叫醒,父亲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饭,一家人围坐在大红木桌旁,等父亲总结完一年来家里一年的大小事情后,大家共同端起酒杯喝着甜甜的糯米酒,津津有味地吃着父亲做的饭菜,互相说着祝福的话,享受着期盼已久的年的味道。一份喜悦溢满脸庞,一份满足盘踞心头,一份幸福充盈心间,年的味道在那一瞬间占据着家里每个人的心,年的味道飘散在家的每个角落,弥漫成温馨镌刻在我们的心里。


小时候盼过年的心情年年依旧,从无更改,却不知在何时起,对过年已没有了那份欣喜与期盼,或许是人长大了,心思复杂了,心里装的事情多了。也或许是人的烦恼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增多,对过年已不再有期盼,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年的味道也随着这些失落而变得淡而无味,亦如那份童年的纯真与烂漫,早已被尘封在岁月的长河里,偶尔又翻涌上心头,闪耀出那段美好时光的光泽,温润着一颗历经沧桑的心灵。


无论过去了多少年,童年时代那种盼过年的心情依然无法忘却,童年时的年味儿依然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经久不衰,弥香万年。




作者简介:肖洁,笔名,淋涧浮萍、烟雨潇潇(微信:xiaojie19740209),个人公众号:淋涧浮萍(ID:XJ974118),幼儿教师,。『品读时刻』专栏作者,作品发表于中国散文网、中国散文吧等各大文学网站,有文发表在《南方法治报》、《四川日报》等刊物。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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