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土豆的美味吃法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5-15 23:50:42


夏日的黄昏时分,我走在路上忽然想起了炸土豆,那玩意儿我可是许久没有吃过了。人总是这样,偶尔会忽然想起一些印象深刻却偏偏忽略许久的东西。


猜测起我想吃炸土豆的原因,也许是喝了以往从未喝过的街边那家面包店里的,免费的白开水的缘故。以至于这种奇怪的味道触动了品味炸土豆的想法,说“触动”似乎又不大妥当,说这种想法被连根拔起为宜。


即便是傍晚,气温也高得吓人。每当到日落时,地上储备了一天的热量便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在这种情况下去吃炸土豆,可算得上是一次全新的冒险。


为了能够安静地品尝炸土豆,我选择了远离嘈杂的街区,挑了在巷内的一家不大起眼的小店。每家炸土豆店都有两种或三种选择,是大份的或是小份的,若有三种便加个中份。这家店只有两种,我点了大份。虽说分了大小份,但也不知道究竟相差了多少个土豆。想象着土豆削皮洗净后放在盘子里等着在油锅中走一遭时的样子,我顿感滑稽。


炸土豆是圆滚滚的,炸土豆丝是细长的(也叫薯条来着?)。两者虽然本质都是土豆,我却觉得前者要来得老实一些。那种重量感让人很舒服。


吃炸土豆自然少不了番茄酱。店里的番茄酱都装在了瓶中,放在餐桌上,随意倒取,不必另外付钱。但我不太喜欢这样单一的搭配,于是要了瓶啤酒。我可不只是来尝尝番茄酱的。


现在我的面前放着炸土豆,仔细听能听见吱吱的响声。厨房里的师傅刚把它们捞起。我随意数了数,大约是六七个。这有趣了,大份六七个,小份的可是才三四个?


这土豆着实小,约莫拇指与食指指尖相触形成的圆形大小,若是过大不易熟透,脆生生的反而索然无味。既然已经点了大份,看起来小点也不碍事。


拿起筷子往炸土豆戳去,很轻易就穿过了它。举起筷子,将炸土豆移到眼前细瞧,颜色是金黄的,这点毋庸置疑。圆滚滚的,的确是个土豆的样子。


这样整个吃总归不太雅观,于是我放入盘中,想将筷子从土豆中移出,怎想滚来滚去也使不上劲,不得不用上了另一只手,总算是将筷子拿了出来。


我将筷子张开作钳子状,稍一用力便将其斩成两半,夹起一块吹了一会儿便放入口中。闭上口只顾大嚼,心中仿佛有一束光,沿着喉咙撞上来,把舌头上的香味又一点点冲淡。


世人皆有五蕴,最先变老的原来是味觉。这些年天南海北的筵席,可以吃份新鲜,但总也吃不出这炸土豆的熟悉之感带来的愉悦。


我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望着盘中的炸土豆,它们也在望着我。这土豆不久前或许还埋在地底,沉睡着。结果它现在被油炸过成了盘中餐。它们说不定觉得深埋在地底是件美妙的事情,一直很怀念自己口不能言的在土中的岁月,后悔自己太早挣扎着想出来。


梭罗喜欢在瓦尔登湖边的上种作物,我猜想这其中定有土豆。谁种的土豆,土豆就思考什么样的问题。那里的土豆思考的便是梭罗式的问题。


“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土壤),吮尽生活(土壤)的骨髓,过得扎实简单,把不属于生活(土壤)的内容剔除得干净利落,把一切逼到绝处,简单最简单的形式,简单简单再简单。” 多厉害的土豆!可我眼前的土豆并非是我种的,我只是吃着他们,无法同它们交流一二。


我又吃了几个炸土豆。夏天真是热极了,汗开始往下流。额头,鼻尖,背上,都是汗。上一次吃炸土豆是在一家开了好些年的店,不知怎么前年不开了,于是也再没有另寻他处。


那次是隆冬时候去吃的,冬天和夏天吃炸土豆可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寒冷会让人失去斗志嘞。哪曾想那次吃的时候还被噎着了,喝了大半杯的热酒才勉强吞下。当时想,以后可以将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别人听。


我吃完了炸土豆,喝完了啤酒,起身,付款,走出店门。已经入夜了。我抬起了头,夜色真温柔啊。我转身看了看这家店,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想,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开一家炸土豆店,店名就叫“一只很有想法的土豆”好了。听起来就很有想法。


今天真开心啊,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这样过,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什么都不用考虑。不论是突发奇想来吃炸土豆也好,想开一家炸土豆店也好。


伴着夜色,我走在寂静的巷子里。我想,要是哪天我开的炸土豆店不见了,那些常来的人会不会像我怀念那家的炸土豆一样去怀念我的炸土豆呢。


其实他们也不用告诉我答案,我只希望他们给我一个,难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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