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文学||看一位老矿工在井下吃饭--树会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2-03-13 22:16:30

《大运河文学》栏目

由济宁市作家协会主办



看一位老矿工在井下吃饭

 □刘亮

是一个中班的时候,猴车巷道里机器轰鸣声不断,你辨不清哪是皮带响,哪是电机响,猴车机头的电机发出的高音,常常被一抱粗的水管发出的炸响掩盖,风很大,我想如果是一个久病刚愈的人,他在这样的风中会有身体前后晃荡,支撑不住的感觉。要是皮带停了,猴车也停下,会有一种全世界都静下来的感觉,耳朵一下子有不知所从的感觉。

我把机头的椅子全都摆放好,把不好的别人不愿坐的椅子挑出来,扛到一边。当一切忙活完,检修班的人开始停电时,也是我要歇一歇,吃点饭的时候,我向开关硐室走去,可是在硐室边上已经有一个人,把衣服敞开很痛快的迎着风站着,想把身上的汗吹干,他脸上被汗迹和煤泥糊了厚厚的一层,当他对着我笑时,只看到一副牙齿特别的白。

也许是他觉得不好意思,主动笑着说,我在这儿凉快会,一会还要坐猴车下去清煤泥呢。我说:“啊呀,是够辛苦的。”我也把衣服脱掉,迎着风好好的过会瘾。

听他说话,再仔细看他才看出来他是老工人,一问都五十三四了。当他凉快够了,他从包里取出饭来,给我让了让,便开始吃起来。

我就坐到他的对面,他把油饼放在一边,便开始轻轻的去磕咸鸭蛋的皮,他剥皮剥的很细,也许是不好剥,一次只能下来一点点,看来他是不急的,剥下一点皮就放进一个塑料袋子里,看看我说:“兄弟,你放心,绝不把垃圾扔在这儿。”我摆着手表示一种大度。“哎呀,淌油了呢!”那表情是很能感染人的,他把头仰起,用嘴接住,小声的吸着,好像不能把一滴油给掉地上似的,吃点鸭蛋,再吃点油饼。他的包鼓鼓的,他又转过身子在包里摸索着,嘿,他拿出一盒切好的烤鸭来,又让我,我说我吃过了,他便又开始吃起来。在地面上 吃饭可能不细,但在井下吃,觉得他像在做一件惊喜无比的活儿,我就在他对面坐着,看的清他把鸭头的骨头,一点点的小心撕开,就像战士拆解枪支把零部件放整齐一样,他以无比的耐心把鸭子头的碎骨头,一根根的用手和嘴弄干净,清晰的摆在塑料袋上。

我说:“老工人,你这生活不错呀!”他又对我笑起来,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开始说话了。“兄弟,你说对了,我包里还有牛奶和小瓜啊!”我说 :“一线工人也不是这个吃法啊!”他还真像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一个小瓜来,他一边把小瓜吃的嘎嘣脆,一边这样说:“兄弟,我一开始吧不想带那么多,可是闺女不愿意啊!这两年儿子结婚了,闺女也出门了,哪回在家吃饭,都说让我内退,我想还有两年就正退了,我又没病,没那么娇气,就不想内退。儿女们说,不退就把饭吃好,把身体养好。儿女们孝顺,我心里高兴,老伴说不能拂了孩子的心意,就一样样的拿下来。前些年,在鲍店工作的时候,还真不舍得吃,班中餐也省了给孩子买好吃的,两个孩子,你嫂子她又没工作,没少作难。”

听他这样讲,我心里有满满的感动,像这样的儿女还真是不多,当一个在井下干了一辈子的老人,带着一身的病痛退休了,该是好好休息一下,安享晚年的时候, 可很多时候又去操心儿子孙子的事,他们往往或多或少的都会为儿女背上车贷房贷,忍者伤痛为儿女带孩子,他们是那么的渴望着一份安闲,吃点爱吃的,做点想做的事,可是很多儿女都想当然的把他们重新绑定在自己的生活中,不是为了照顾,而是为了让老人再为自己做些事情,仿佛他们永远不老一样。

检修人员打电话告诉我可以开机了,我也趁机离开了,他的饭还没有吃完,就让他一个人静静的吃,那饭里有儿女的牵挂,老伴的叮咛,他也带着一份愉悦,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去心安理得的享用。他一定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因此他也更珍惜今天的幸福 。


    刘亮    

liuliang

作者简介:  刘亮,笔名树会,矿工,邹城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散文学会理事。创作以矿山和乡村为题材的散文。作品在《邹鲁作家》,《兖矿新闻报》,《邹城文艺》等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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