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绍兴,遇上茴香豆
《唐山范儿》爱游
咸亨酒店
绍兴好玩的地方不少，比如鉴湖、兰亭、五泄、柯岩；绍兴好吃的也不少，比如糟鸡、醉蟹、醉腰花、酱鸭越菜。可有一个地方不算好玩，有一种吃食不算好吃，却是非去不可、非尝不行，那就是咸亨酒店和那里的——茴香豆。
茴香豆，因鲁迅小说《孔乙己》而闻名。这篇早已入选学生课本的名篇，让国人记住了那个可笑又可怜的落魄读书人，也记住了“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的豪言，和“多乎哉？不多也”护着自己碟中茴香豆的细节。如今，捏着一枚茴香豆的“孔乙己”，就站在绍兴鲁迅中路上，成为游客争相合影的明星，而他身后就是著名的咸亨酒店。
咸亨酒店创建于1894年。典型的江南建筑，屋沿正中悬挂着“咸亨酒店”牌匾，白底黑字。两边柱子上，写有“小店名气大，老酒醉人多”，出自作家李准之手。当街的柜台，依旧保留着当年的曲尺形。小店面积不大，摆着一排排条桌条凳，靠墙是一坛坛封装的古越龙山老酒。墙上，有当年谢晋拍电影的剧照和李准的题诗。咸亨酒店和鲁迅故居、百草园、三味书屋，一起构成了绍兴的文化地标。
到咸亨酒店，不能不品尝茴香豆。茴香豆，其实就是北方的蚕豆。咸亨酒店临街“堂吃”部分很简单，只有论碟卖的卤香干、茴香豆、盐煮花生，和论碗的太雕酒。沾了鲁迅先生的光，茴香豆名气最大，是绍兴大小酒店四季常备的下酒物。做法也不复杂，干蚕豆浸泡后沥干，放上茴香、八角、桂皮、盐等，文火慢煮，等锅里水差不多煮干，蚕豆糯软入味就可以吃了。
茴香豆的味道嘛，咸中微甘，在习惯油炸蚕豆，喜欢吃香喝辣的北方人眼里，不过尔尔。但绍兴人不这么看，认为茴香豆入肚暖胃，越嚼越有味，甚至有“桂皮煮的茴香豆，谦裕、同兴好酱油，曹娥运来芽青豆，东关请来好煮手，嚼嚼韧纠纠，吃咚嘴里糯柔柔”的民谣，足见对茴香豆的器重和赞美。
绍兴人将茴香豆也叫罗汉豆，鲁迅《社戏》中就提到过童年和小伙伴一块偷罗汉豆、吃罗汉豆的事情。小说中还有一段关于家乡景色的精彩描写：“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这里与麦并提的“豆”，自然就是罗汉豆，因为绍兴农作物中，除小麦、油菜外，最多的就是罗汉豆。可惜不是五六月成熟季节，我逗留时间也短，无缘像孩子们一样，去地里摘把罗汉豆，船上煮熟品尝一番。
不过在袍江开发区，却有个关于茴香豆的小惊喜。三月初，梅雨未到，阳光正好，油菜花一片金黄。拍完油菜花，发现路边有一片植物，开着淡紫的花，花心白色染着黑色斑晕，反差鲜明，很是漂亮。拍了几张，忍不住问劳作的农民这是什么花？绍兴方言难懂，但这次却听得明白——“茴香豆”。
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茴香豆？比其他豆科花略大，丛生不爬藤，特别是花儿挺有特点。后来读到鲁迅老乡胡兰成写的《今生今世》，里面说他的家乡有一首歌谣：“油菜开花黄如金，萝卜籽开花白如银，罗汉豆开花黑良心”。“黑良心”，正是茴香豆花的特点。
带着发现的惊喜，回到下榻的咸亨酒店——与卖茴香豆、经营绍兴越菜的咸亨挨着，其实是一家，只不过是星级酒店。刷卡开门，一抬头，门上竟然镶嵌着几枚“茴香豆”。
孔乙己身后的咸亨酒店，每天早上6:50准时“开板”：员工像那些百年老字号一样，一块块卸下门板。咸亨酒店的茴香豆，只卖散装的，封装的袋装茴香豆要到不远处的绍兴特产店去买，据说最多时日销300多公斤。守着鲁迅故里这么好的资源，茴香豆没个不火。
文/摄 古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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