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捆沉甸甸的麦穗
文/杨桂杰
一天，应朋友之约，到她家作客。
很长时间不见，朋友热情的为我做了几样小菜，还给我烙了泛着金黄色的油饼，我们边吃边聊起往事。
到了放学的时间，朋友的孩子回来了，看见桌上的饭菜，嘴里不知嘟哝什么？拿起桌上的油饼咬一口，然后不屑一顾地放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朋友一脸茫然，不好意思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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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善意地安慰说，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吃快餐了。
望着桌上的油饼，我不禁想起令人心酸的往事。
那是“大帮烘”的年代，别说大米、白面，就是“粗米大饭”都有接不上顿儿的时候，秋天收割的时候落在地里的粮食很多，有些在家呆着没事的家庭妇女就走出家门，去捡那些散落在地里的各种粮食。
放暑假的时候，正是小麦的收割季节。这样，母亲也学着大伙的做法，筹划着带领我们去很远的江湾地捡麦子。
那时太小，睡觉又睡到自然醒，没想到要起得那么早，母亲喊的时候，我都闭着眼睛穿衣服，直至走上很远的路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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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走了一天都不能捡回一个麦穗，即便捡着了不管走多远的路，都得用肩膀背着回来。
不知啥时候，母亲又在喊我，“孩子，快起来，”我迷迷糊糊的说：“我不想去了，走那么远的，太累了。”
母亲蹲下身子和蔼地商量说：“今天捡回麦子妈给你烙饼吃。”
不懂世事儿的我为了能吃上一顿白面饼，就同意了。天还没亮母亲就领着我和二姐跟随邻居去捡麦子，等我们走到麦地，麦子还没收割完。我们只好在麦地旁的高粱地边等着。
记得那天特别的热，一点儿风丝都没有，闷的人喘不过气来，我不知啥时躺在那里睡着了，等母亲叫醒我时地里的麦子已经收割完，已经等急的人们忙跑进麦地。
此时，正是中午，炎热的太阳照在头上向火烤的一样，衣服被汗水浸透，并且粘在身上，“不请自来”的汗水从额头下来和灰尘混在一起顺脸淌下了一道道黑印。
大地上，人们的手都不停的动，生怕遗漏一颗麦穗。一不小心，我的小手背被麦茬扎得出了血，鲜红的血都滴在散落地上的麦穗上，又累，又热，又饿得眼冒金星，几乎跌倒在地里。同时，不知为啥还呕吐起来，尽管这样，我还是不停地弯下身子捡麦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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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眩晕，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母亲和二姐用手推车把我送到乡卫生院时，大夫说：“由于中暑转成了重感冒。”我打起精神头儿，强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母亲聊起衣服角在偷偷地擦眼泪。
我心里一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赶紧，又闭上了双眼。
结果，为了能让我吃面的愿望实现，母亲用木棒把捡拾回来的麦粒砸下来，听着“砸麦”声，每响一下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我的心。
母亲把她忙了一天砸下的半口袋麦粒，筛了筛，簸了簸。来不及休息，就连忙背到村里的磨坊……可想而知，母亲得抱着磨杆走上多少圈才能把那半口袋麦粒磨完。
当母亲端着连夜赶做的面条汤放在我面前时，我竟连看一眼儿的心思都没有。
若是在平常，我会流出很多的口水。可这时的我却毫无食欲。
母亲心疼的抚摸着我发烫的头说：“老闺女，先喝了这碗热面条汤，出点汗病就会好了。明天早上妈给烙饼，刷油的饼。”
我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喝冰凉冰凉的水。
很多年过去，这件事儿仍是记忆犹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