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缘丨相思滋油饼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1-02-26 04: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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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滋油饼

文/墨缘


小时候,我最爱吃的饭莫过于滋油饼了。


每到腊月,家家都宰一头猪,我家和别人不一样:把猪杀死,褪了毛,开了膛,收拾完肠肚心肝肺,把厢子油另外搁起来,母亲就用厢子油给我们烙滋油饼吃。


说起烙滋油饼,那是母亲的拿手绝活儿。她烙得滋油饼非常柔软,圆圆的饼,薄薄的皮儿,晶莹透明,仿佛一层玻璃纸包着油渣葱花,咬一口油津津的,浓烈的香气加上佐料清鲜,使人感到一股诱人的味道,淳美可口,叫你品味无穷。由此母亲烙的滋油饼在家乡一带独一无二,实乃一口鲜闯遍天。


我10多岁,正是动乱的年代,全国上下鼓干劲争上游,农民勒紧裤腰带在田间干活儿。那个时代,素平常都是山药蛋杂粮面,小孩见个馒头都稀罕的不得了。那时候,家里虽然人口多,但干活儿的少。父亲早就过世,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姐姐和大侄女十六七岁,在村里能顶一个壮劳力,剩下我和几个年幼的侄子在本村小学念书,日子过得非常清苦。长年累月,人们都希望多挣点工分,希望年景好一点,可严酷的现实年年如此。经济凋敝,谁家都穷的丁当响。老百姓见面不说吃得好不好,却说吃得够不够,人们对平时的饭菜不敢抱有很大希望,巴望着哪怕莜面饸饹接上顿就心满意足了。饥荒的年月,谁家都一样的生活,谁家都无须有额外的遐想。

记得有一年腊月二十七八的日子,家里八口人分回20多斤白面和几斤麻油,实在可怜。这点儿白面对这一大家子来说,吃不了两顿。我是心血来潮,也是不懂规矩,强求母亲用分来的白面烙滋油饼吃。母亲不大高兴,说这点白面只能过年包两顿饺子,怎么能你想吃啥就去做呢?我不明白母亲的心思,也不晓得她的安排,她是为了照顾这个家,即使几斤白面也不轻易奢侈。


大集体的跌宕岁月,农民的生活日喜日忧,但总得来看,比以前有了明显的好转,虽然工分制的套路没给人们丝毫的希望,但吃粮问题能自给自足。那几年,我家除了主粮莜麦外,每人每年能分得上百斤小麦。虽说主食还是以莜面为主,可总算肚子撑起来了。每到冬季,家里就宰一头大猪,母亲隔三差五用厢子油给我们烙滋油饼吃。美味香酥的滋油饼,似乎就像过大年一样。每当改善生活的时候,全家人围做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论着母亲的滋油饼,谈论着生活的变化,谈论着家业的未来。嫂子对着我们赞不绝口地夸母亲不仅滋油饼烙得好,而且其他饭食也是呱呱叫好。


说心里话,我特别感激母亲,在那个少吃无喝的饥荒年月,她能把最简单的粗粮做得津津有味,大家一起去分享,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土地承包以后,耕种土地的农民精神抖擞信心倍增,日子几乎天天都在变化。人们再也不为吃粮发愁了,不说吃得饱,单说吃得好,平时胜似过年。我走上教育工作岗位,成了家有了妻子儿女,母亲年逾古稀,容颜显得苍老,身体日益衰弱。自己过日子,丰衣足食,想吃什么动手就做。到了冬季宰了猪,沙锅里炖着猪肉粉条,细细品着母亲烙得滋油饼,真感到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佳肴。全家老幼美美乐乐的场面,好似神仙一般。虽然如此,再好的饭食天天享用,也就感到腻了。那年冬天,我家的小麦打了3000多斤,自然主粮就是白面了。记得有一阵子,母亲天天烙滋油饼,孩子因为天天不差样有些厌恶了,通着母亲的面说滋油饼不好吃。母亲对着孩子说“你还挑食呢,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吃大锅饭的时候,食堂化生活每人每天3两口粮,那时候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饿得嗷嗷直叫。孩子啊可不能说过头话!虽然孩子年幼不懂事,但母亲的话却使我深深上了一课: 勿忘饥荒,粮食是宝中之宝。


我觉得母亲的滋油饼是我生活情趣的一部分,她那巧夺天工的做饭技巧正是人乐天伦的源泉。


母亲去世二十多年了,我也过逾了花甲之岁。想起滋油饼,自然就想起母亲许许多多的往事,想起她那勤劳淳朴的一生,想起风风雨雨的峥嵘岁月。


作者简介

墨缘,真名钱贵。内蒙古锡盟太仆寺旗人。退休教师发表过新闻通讯,擅长写文学随笔和散文,尤其对古典诗词过于酷爱,精细钻研,多少春秋磨励于口笔之间。此外,书法和音乐是本人的独特爱好,静心泼墨,闲雅抚琴,是人生一大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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